“他懂我。”
顾薄川垂眸浅笑,眉眼也温柔:“从两年前半隐退开始,很多圈内外人都说我江郎才尽,好听点说我去深造,但大多都在否定我。就算跟了我这么久的经纪人,也在给我搜罗表演老师,想帮我突破瓶颈。”
“或许是我的叛逆期迟来了太久吧。被人用失望怀疑的眼神注视着,只会让我逆反不愿按照他们的心意行事,不做强加他人意愿的木偶。”
“可是。”
他摩挲手指,连语调也柔和了下来:“宴和歌没有。他从始至终相信我可以,他说,只要我喜欢,可以成为任何模样。”
“你有朋友吗?”
江止第一句就是反问,让藏在屏风后面的导演愣住了。
“我没有。”
江止平静说:“没有人愿意和无父无母的野孩子江止做朋友,但所有人都希望画家江止为他们获利。”
“别人都问我,我有什么价值。只有宴宴会问我,我快乐吗。”
他眉眼弯弯:“我与世界的羁绊很少,少到只有宴和歌一人。我本可以忍受孤独,可是现在,我无法失去宴宴。”
“宴和歌?那个没脑子的小蠢货,离开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活。”
秦礼洲嗤笑:“我当然要看好他,省得被人骗走。”
突然得到不一样答案的导演:“…………”
“那秦大少不喜欢宴和歌吗?”他试探着问。
“喜欢?”
秦礼洲像听见了什么荒谬的问题,蓦地睁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我会喜欢他?”
他不可置信:“一个不学无术的蠢货?”
导演:“……不用这么激动,小点声。”
他已经看见盛严凛走过来的身影了!嚷这么大声万一被听见了怎么办?
#在金主爸爸面前大声辱骂疑似金主爸爸喜欢的人#
#命长,主打一个老寿星吃□□#
单人采访本来有十几个问题要问,但秦礼洲才刚被问到第一个反应就如此剧烈,不等导演问完就已经恼羞成怒,站起身就冲了出去。
“砰!”可怜的大门摇摇欲坠。
秦礼洲觉得耳朵在烧,眼眶也一阵阵发热。
他气势汹汹大跨步往前走,与谁擦肩而过时撞了一下也没注意,只匆匆道歉离开。
盛严凛停下脚步,慢慢转身看秦礼洲远离的背影,半晌,他像是确定了某种事实,平静收回视线。
【盛总这眼神,隔着屏幕都怪吓人的。】
【原来真有光凭气场就能震慑的人,我刚才吓得都忘了呼吸。】
【秦礼洲怎么了?盛看他的眼神像在看败犬。】
【盛总:看,尸体会走路。】
导演故意卖了个关子,让直播观众们知道在录单采,但就是不给看画面,只等录播的正式期数才放出来。
这就导致观众们再急切也只能伸脖子张望,试图从离开单采间的嘉宾们脸上微表情找到蛛丝马迹,却只让他们更好奇。
节目热度也越发冲向高峰。
#秦礼洲发飙#
#谁喜欢宴和歌#
#盛宴cp是真的#
导演笑得见齿不见眼。
“盛总最关注的是哪位嘉宾呢?”但在盛严凛面前,导演赶紧收敛。
“宴和歌。”
不意外的答案。
但是当问起原因,盛严凛却垂眼思虑。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膝盖,沉吟良久。
“他是鲜活的。”
就算拒绝也无所谓,哪怕敷衍了事导演也不敢说什么。
但这个问题,盛严凛却给予了足够漫长的时间去思考,每一个字都反复敲定,无比郑重。
“对很多人来说,世界是一场大型游戏,所有陌生人是NPC。而在我,NPC名字后缀价值。是否有价值,是否值得关注。”
“宴和歌是传闻中的NPC。但是,他走到我面前,与我搭话——产生交集与情绪流动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再是NPC,而是拥有生命、鲜活的人。”
就像从黑白的背景板中一跃而出,从此拥有了鲜明的颜色。
是跳跃着燃烧的火焰,让盛严凛难以忽略他的存在。
“我很难不去关注他。尤其是当他与我生活在同一空间,我的私人空间与时间都在被他逐渐吞噬占据。这种沁染是无形的,等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的口袋里已经放了他的糖。”
盛严凛果然从西装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
清爽的柑橘味道,和那个人同样耀眼的颜色。
“不是我关注宴和歌,而是宴和歌看到了我。”
像太阳从不会遗忘黑夜。
盛严凛站起身:“我对恋爱没有兴趣,对人际之间纯粹的情感不抱有天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