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眼眸清亮澄澈,带着水润的雾气,香腮微红,粉唇轻微地撅起,说话时的神态语气,是沈遇鹤之前从未见过的热烈真挚。
沈遇鹤顿了好一会儿,才轻点一下头:
“嗯。”
向饵眼睛本来就因为发烧而显得很亮,听了这话顿时更亮了,眼尾和耳侧,连着颈项一起开始泛红。她低声说:
“谢谢……真的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沈遇鹤低头看她,眼神深邃,玉白的脖颈轻微颤动,她带着隐约的期待问道:
“那你不生我的气了?”
向饵:
“啊?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
沈遇鹤微微一顿,随即轻笑一声,眼神转向一边,轻声说:
“没事,我说错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向饵脑袋还在胀痛,但比刚醒来时好一点了,她按住床板,小心地下床,刚踩到地上,立刻双脚发软,差点儿摔倒。
好在沈遇鹤适时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稳稳扶住。
那只手肌骨莹润,握住向饵的腰,恰好碰到她露出来的一小节腰间皮肤。
向饵像触电一样把身子偏到一旁,窘迫地又红了脸,听到沈遇鹤问:
“没事吧?”
向饵点头:
“嗯,没事,我去洗漱。”
她绕过沈遇鹤往外走,一股温润的香味扑面而来。
这是沈遇鹤的香水么?向饵边走边想,又觉得不太对,沈遇鹤昨晚刚淋过雨,哪里来的香水味?
难道是体香?
向饵被自己的脑补搞得面红耳赤,脸上温度居高不下。
她路过书桌,不由得瞥了一眼雕塑。
雕塑此刻大眼睛正朝着沈遇鹤在看,虽然现在似乎没什么事,但是……这可是邪神!
向饵咬紧牙关,顺手将雕塑抓住,抓在手里一块去了卫生间,把雕塑放在卫生间架子上。
“不好意思,您先呆在这里,家里来客人了,她对我很重要,您可不可以不要吓到她?哦对,您要是随便显灵,可能会被送去实验室切片研究,请您千万别乱来啊。”
她对着雕塑碎碎念着。雕塑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那些木头触须一根也不动,仿佛真变回了一块木头。
向饵微微松口气,一边洗漱一边心想,要不待会儿还是和沈遇鹤出去,离开这个有邪神的家,才能保证沈遇鹤的安全……等等,今天是不是工作日来着?
她打开手机,果然,主管已经发来不少委婉又阴阳怪气的信息:同事都看到你昨天发疯淋雨,精神状态要是有问题早点去看医生,公司可不是治病的地方,这个月再请假就保不住你了……林林总总,她看一眼就头晕。
她把手机反扣,仔仔细细洗脸。
有沈遇鹤在这里,她心情异乎寻常地松快。对着镜子,想到沈遇鹤穿自己毛衣的模样,她忍不住又发呆起来。
沈遇鹤的红裙……要洗了再还给她。也就是说,她现在应该还不能离开,除非她愿意穿着自己的衣服走……向饵想着要给沈遇鹤搭配什么衣服,越想,唇角越是上扬。
经历了前几天那样的大型自我怀疑,又狠狠烧过一场之后,她只觉得自己这条命根本就是捡来的,每分每秒都绝不能浪费!
还有沈遇鹤那样的美人,什么也不图,照顾自己一整晚,她可不能辜负对方的好意,今天要好好陪伴对方才行。
向饵拿起手机,利落地发了“今天请假”四个字给主管,就把手机关了。她梳理好头发,刚发过烧的脸颊红润又细腻,又补上一些和脸上红晕相配的口红,看起来病容果然不明显了。
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要笑得自然,又要真诚;要可爱甜美,又不能太过谄媚;要热情活泼,还要克制文雅……她笑得脸颊都僵了,终于选定了最合适的半永久笑容,做好了准备。
她深深呼吸,又呼出去,在心里盘算了好几次要说的话,最后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和头发,又原地走了几步,调整自己的走路姿势。
“不要东倒西歪啊……不要让她看出来我很紧张。”
她自言自语着,尽量笑得自信,推开卫生间房门,走了出去。
架子上的雕塑静静立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走出门,向饵发现沈遇鹤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客厅沙发上,一个随时能看到卫生间的位置。她静静坐在上面,一双长腿随意敞开着,全身陷入沙发靠背里,仿佛一条身形柔软的美女蛇,没骨头一样瘫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