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哭一边全身抽搐。
皮革是冰凉的,触手是灼热的,世界是混沌的,而她是……失神的。
向饵全身都被触手完全包裹了。她没有动,保持着贴着墙面靠背的姿势,身后却有人抱了上来。
那人温暖又柔和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像母亲一样安抚她:
“乖……是我不好,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冲动……”
向饵咬紧嘴唇正要怒骂出声,可下一秒,她的唇瓣被一双温度稍低一些的唇轻轻贴上。
这还是自从她自杀以来……两个人第一次接吻。
哪怕刚才那样激烈的过程中,都完全没有嘴唇相贴,阿赫一直逃避着她的唇,可现在却突然……
阿赫没有强行撬开向饵的唇瓣,只是轻轻贴着,没有给向饵咬舌的机会。
在剧烈的情事之后,接这样一个柔软悠长的吻,欲望随着水波和月色迅速流走,温热的床变得更像是一滩羊水,而她……仿佛沉入其中的一颗种子。
向饵浑身不自觉地瘫软在阿赫怀中,她闭上眼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她应该很生气很痛苦的,但……她现在好困。
没一会儿,她还真睡着了。
等她彻底陷入睡眠,阿赫终于放开控制她后脑的手,也移开了唇瓣,将她安静小心的搂紧在怀里。
黑暗之中,世界终于彻底安宁,月光照耀之下,阿赫早已满面泪痕。
她像小孩子一样,喜极而泣,幸福到了极点,就只会流泪!
无论如何,就算向饵会怒骂她、离开她甚至自杀,那也都是天亮之后的事了。
至少在此刻,在今夜,在这个陌生的房间内。
她们那样深入地相爱过。
*
向饵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阿赫已经给她彻底清理干净,还把床单也换了。一切干净整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陌生的酒店房间,陌生的大床上,只有向饵一个人躺着。
她忽然有种躺在深渊里的错觉。
她稍微一动,浑身就像散架了一样酸软。她想坐起来,稍一用力,腰肢立刻软得像面团,酸得像吃下去十颗柠檬。
她咬紧牙关,还是坐了起来,靠在柔软的皮革靠背上,被子拉到胸口,怔怔出神。
房间里仿佛空无一人,但向饵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她轻声说:
“出来。”
几秒钟后,她的房门被拉开,端着一大盘食物的阿赫迈步走进来,身上依旧是那件红裙,柔软地贴着她身体,勾勒出摇曳生姿的曲线。
阿赫嘴角挂着浅笑,将盘子放在小桌子上,招呼道:
“醒了?快过来吃饭,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砰”地一声,一个抱枕狠狠砸过来,砸在阿赫身上,又滚落到桌上,带翻了那一盘食物。
房间安静下来,阿赫低着头,过几秒钟又抬起头来,笑着说:
“你生气可以,别糟蹋东西呀。那你想吃什么,我另外点。”
“砰”一声,又是一个抱枕扔来,砸在阿赫造型精美的头发上。
阿赫转过脸来,面色半明半暗,头发混乱地散在面颊上,眼神非常复杂,直直看着向饵。
她看起来像是体内住了两个灵魂,一个想要狠狠惩罚不听话的小爱人,另一个却在卑微祈求爱人的原谅。
她看着向饵,张嘴想说话,却又什么也没说。
向饵也看着阿赫,无数画面和感受从她脑海中飞速掠过。她真恨啊,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更恨自己时常动摇,时常被邪神的伎俩迷惑,但是……她的心情也很复杂。
因为,她觉得……自己心底里某一处最柔软的地方,似乎正在逐渐接受这件事。
是这种润物无声的接受,让她觉得恐慌,难道她最后真的要逆来顺受,成为邪神所谓的恋人,实际上的玩物吗?难道她真能在被那样伤害过后,放下一切芥蒂,和邪神终成眷属吗?
向饵忽然间想哭,她眼底泛起泪水:
“我是你的玩具吗?你想怎么玩……就可以怎么玩吗?”
她本没期待对方回答,哭声压抑在喉咙里,她正要再说些什么。
就听见阿赫轻声说:
“不是的,你是我爱的人。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成为你的玩物。”
阿赫脑袋以下逐渐融化,变成一滩黑色黏稠物质,伸展出许多根触手,用触手抵住地面,朝着向饵前进过去。
她把脑袋搭在床边,触手送到向饵手上,温柔地说:
“我们的地位是平等的,昨天夜里是我不好,别生气了,你想怎么玩、怎么惩罚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