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调查员们东倒西歪,从河岸草丛里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赫红裙飘逸地走过他们之中,轻飘飘丢下一句话:
“有我的同类盯上了这里,我帮你们警告过祂了。”
无数调查员用了好半天,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随即……他们全都陷入极度的惊恐之中。
像这种邪神来一个已经全球污染复苏了,再来一个……人类还能活吗!
*
向饵对于阿赫换了件衣服这事,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她吃了点菜,晒了会太阳,享受了一会儿独处,觉得有点困了,就站起身往餐厅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一身红裙的阿赫就来了,对方伸出手来,轻声对她说话:
“向饵。”
向饵看着她的红裙,又看她伸出的手。她想起最初见到“沈遇鹤”时,对方便是如此打扮,也是对自己伸手,想要扶起来自己。
那时候的她太傻了,还以为对方是真的来帮助自己的。
不过现在,回忆杀对她来说只有厌恶和羞耻,她说:
“滚。”
她往前走去,阿赫当然不会滚,跟上来,伸出手轻轻贴着她的腰,低头和她亲昵地说话:
“你知道刚才我去做什么了?我告诉你哦,刚才有一个我的同类,向这个星球投来注视,我帮你们警告过祂了。”
向饵皱了皱眉,烦躁且疲惫地说:
“闭嘴。”
阿赫委屈地闭了嘴,跟着向饵往前走。半晌她发现向饵有些困了,便伸出触手卷着她,直接飞上天空。
向饵还从来没有飞过,刚飞起来时还有些惊讶,很快她便适应了,就像……坐着一台透明的空中飞车。
现在已经算是春季,清风拂面时,已不像冬天那样渗人,向饵坐在盘起来的触手上,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当然掉下去更好。
她身边是人类的阿赫,阿赫也跟她一起,并排坐在自己的粗壮触手上,柔软的丝缎长发时不时撩拨着向饵的耳朵和脸颊。
向饵偏头躲开那些长发,她往下看去。
人类们制造的小小建筑物像一排排沙堡,头进进出出着许多小人,比蚂蚁都小。
向饵自从知道阿赫是邪神以来,只是有个概念,并没有实际感觉,直到此刻她忽然意识到了,原来邪神是这样看待人类的。
在邪神眼中,人类大约是比蚂蚁还要弱小、还要不起眼的存在吧?每一个人类之间的区别,也和蚂蚁跟蚂蚁之间的区别一样弱小,自己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祂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披上人皮专门接近自己?
那么,阿赫为什么要说,祂对自己一见钟情呢?
向饵思考了一下,代换过来,就是她对一只蚂蚁一见钟情,这怎么可能?
向饵想不通,只能暂时下定义:祂在同类中可能找不到陪伴。那这么说来,又有点像向饵自己的情况了,没有朋友没有陪伴的孤独存在。
“可能因为,我是一个不太邪神的邪神吧。我怀疑我是想要成为人类的?或者说,我羡慕你们人类之间那种紧密的关系,想要感受到人类所说的那些神秘的情感,只是……我是真的用错了很多方法。对不起。”
阿赫的声音轻柔又温和,在向饵耳边响起,娓娓道来,时而停顿,时而尾音婉转,是真的在表达自己的想法。
可是向饵毫无回应,哪怕脑海中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嗤了一声。
她们飞入云层。原来云朵在地上时一朵一朵,真的飞进去时只有薄薄的蒸气盘旋,看不见棉花团一样的形态。
向饵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一朵云,然而手从那些蒸汽团里轻盈穿过,只留下微湿的感觉。
她身子太往前,差点就要掉下去时,一双丰润柔软的手臂分别攀上她腰和肩膀,将她轻盈丝滑地搂进怀中。
向饵下意识挣扎了一下,那双手臂却搂得她更紧,很快连触手也搂了上来,在她的脖颈中间缠了一圈又一圈。
她感觉简直像是要濒死了,就听见阿赫的声音带着叹息:
“让我抱一会儿……向饵,你很久没叫过我了,我想听你叫我阿赫,叫我一声吧。”
这瞬间,向饵几乎有些沉沦那种生理性的熟悉,居然真就短暂停止了挣扎。
但两秒之后,混沌的大脑忽然清醒,她猛地往前一弹,狠狠推开阿赫的手臂,愤怒彻底控制了她,她直接跳了下去!
阿赫发出“哎”的一声,试图捞她,一时间没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