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盈眼神一亮,只觉眼前的如意是如此的强大与美丽!
如意懒得解释,直接吩咐了对明女史的安排:“送她回京城。”
窗外于十三立刻应声:“是。”
杜长史胡子都在发抖,瞪眼看向如意,不必开口便知是“成何体统”云云。如意不待他开口,先行截断:“你们没得选,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杜长史震惊地看向宁远舟,宁远舟回了个无奈的笑容。
杨盈看看杜长史,又看看如意,一瞬间,她彻底下定了决心,立刻高声道:“我……不,孤——孤要她做孤的教习!这是孤的命令!”
杜长史错愕地看向杨盈,却见杨盈神色激动,双目铮亮,所有胆怯、疲倦都被驱开,正兴奋地看着新来的教习女傅。
礼王有令,此事已再无转圜了。
杨盈的激动一直持续持续着,哪怕天性中的胆怯、自卑再度追过来,可当如意来给她上课时,她也还是眼神亮晶晶地追着如意,满含好奇和亲近。
见如意在书桌上写着什么,她便小心地凑过去:“你在写什么?”
“安国朝堂都有些什么大人物,呆会儿你要背的。”如意说着,手中却不停。
先前令她听得头大的东西,此刻她却毫不排斥,只了然点头,“啊。”反而把自己的水杯端给如意,“那你一边喝水,一边写。这种泉水,很好喝的,以前我在宫里都喝不着。”
如意头也不抬,边写边问:“你为什么不怕我?”
杨盈一怔。
如意等了一会儿,停下笔:“你之前那么胆小,说句话都结结巴巴的。可后来,为什么又突然要留下我了?”
杨盈低着头,没有回答。
如意抬眼看向她:“说。”
杨盈吓了一跳,对上如意的目光,磕磕绊绊地说道:“因、因为你一过来就能制住明女史。明女史她,很严厉……”
如意眉头微皱,问道:“她打过你?”
杨盈点头,又下意识摇头。
如意一把拉了她过来,卷起她的袖子翻看,果然在她上臂下方看到一大片紫色的出血点。
“用针扎见不得人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告诉宁远舟?”
杨盈眼圈一红,低声道:“我怕远舟哥哥为难,而且明女史也是为了提醒我用功听讲。”
如意看了她一会儿,推开窗子,道:“元禄。”
窗外元禄立刻冒头过来:“如意姐?”
“给送明女史回去的人传个信,回京之前,你们六道堂的附骨针,每天三针,一天也不许少。”
元禄一怔,马上点头道:“好。”
如意关窗回身,却见杨盈抽泣了起来。
如意皱眉,不解地问:“哭什么?”
杨盈放声大哭,扑过来抱了她一个满怀:“如意姐,你真好!宫里的人,都嫌弃我娘只是个宫女……”
如意被她蹭了一身眼泪,调侃道:“你再哭,我也会嫌弃你。”
杨盈马上收声,离得远远地坐好,乖乖地用小狗一样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如意。
如意唇角微微一勾,把那张纸放在她面前:“背吧,明天我会查问。”
她也不在一旁守着,留杨盈一个人对着纸张背诵,便自行离开。
走进庭院中时,宁远舟已经等在外面。见她出来,似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却还是很快便走上前来,目光诚挚地看向她:“元禄都跟我说了,谢谢你。我太久没有见殿下,疏忽了。”
如意不以为意道:“女人折腾女人的把戏,你不知道很正常。”
宁远舟转身为她引路:“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除了商队的人,使团里还有几个负责保护的道众,领头的孙朗你在我家见过……”显然是打算带她去见使团里的其他人。
这男人,似乎在尽力避免和她单独相处,难道他也觉察到了她对他还不算清晰的意图?
见宁远舟也没多问,如意便叫住他:“你不问我怎么教她?”
宁远舟脚步一顿,回过身来:“既然托付给你了,自然用人不疑。何况——”他抿唇笑看着如意,“全天下谁还能比左使大人更熟悉安国的情况?”
“我离开安国已经好几年了。”如意淡声道。
“教殿下已经足够了。”宁远舟回道,顿了一顿,又道,“对了,为免麻烦,对使团里的随员,你是六道堂的女道众;但在道众面前,你还是禇国来的不良人。”
“为什么不直接跟他们说我是朱衣卫的白雀?”
“因为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希望被别人当作出卖色相之人。”宁远舟看向如意,“你也一样。”
如意一震,想起她在宁家老宅时和他说过的话,怔怔地看着他。
宁远舟又一指西厢房门:“何况,你虽然和我,和元禄都没有什么过节。可老钱他们,有兄弟死在朱衣卫的手上。尤其是钱昭,他对朱衣卫十分痛恨,你千万不能在他面前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