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赌谢云璟的狂妄,赌谢云璟五万多年来的高高在上,赌他空有实力却瞧不起万物。
所以在谢云璟赶到的时候,他不选择逃,也不选择躲,因为这样只会九死无生。
他故意弄脏云曜,让云曜又丑又黑地光明正大以原形在谢云璟面前大大咧咧地逃走。
幸好云曜爱面子,所以谢云璟一直不知道强大无比,立于修真界顶端的神兽白虎其实本体是只幼崽。
所以他还赌,赌谢云璟不会将这样一只脏兮兮,叼着老鼠的奶猫和云曜联想到一起。赌谢云璟不愿意耗费这点心力,即便是神魂,也格外嫌弃厌恶地不愿意碰这只脏团子。
这个举措,比任何都要来得凶险,一旦失败,前功尽弃!
万幸。
他赌赢了。
一步接着一步,连谢云璟看见巨虎幻象的时间都算到了极致,其中惊险不言而喻。
但越是惊险,宁渊越是冷静。他不会慌,也不能慌。
直到现在,尘埃落定,宁渊悬着的心才勉强放下了些。
但他很清楚,这只是个开始。
他从未接触过修真界,唯一解修真界的还是从云曜给他的传承中,可这已是五万多年前的修真界。
百年便可沧海桑田,更遑论漫长的五万多年?
五万多年。
纵使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凡人活了五万多年,即便他碌碌无为,凭借所见所闻也能有非凡成就。更何况谢云璟?
如今的修真界只怕早成了谢云璟的一言堂,要从谢云璟身上拿回云曜的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不过宁渊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强撑着布出一个简单的聚灵阵,果然是回到了修真界。纵然此处偏远,灵气远远算不上充沛,可也是绝灵海的数百倍之多。
打坐入定前,宁渊先看了眼怀内的云曜。
见灵气不要命地涌入云曜体内,身上白毛再次泛起点点荣光,宁渊勉强安心。又见人舒服地伸了伸爪子,鼻尖还在他手边蹭了蹭。
心神一动,他想到在谢云璟赶到时,云曜脱口而出,还未说完的话。
明明这么想出来不是吗?
怎么会想到自己留下,让他走的这种办法?
蠢猫!
不过只有这样虚弱又困顿的时候,云曜才会实话实说。
不用想,若是按照平日清醒的德行,这只嘴硬心软的白毛团子说出口的就不是:你快走,你把我放在这里。而是:你快滚,少留在这里碍手碍脚。
想到云曜别别扭扭的关心,宁渊轻笑。
他弯下腰,就在双唇即将吻到白毛团子额心时,宁渊眼中微淡的沉迷散去。他无奈叹了声气,到底没落下,转而用手揉了揉虎头,将人放进衣襟内。
从白日打坐到傍晚,宁渊亏空的灵气恢复了些。
他抱着怀里的白毛团子。
既然谢云璟没用神魂查探云曜,谢云璟同样不会对村民出手。
但到底不放心,宁渊带着云曜去了一趟。还没靠近,先前来时他还看见的整齐屋舍如今空空如也,全变成了残垣断壁。
宁渊神色微凝。
沉沉暮色下。
原来的村落满目疮痍,广场中心高高燃着篝火,老弱妇孺们依偎着。壮年则是收拾着炸毁的残屑,想尽快地搭起屋舍。
“天杀的修仙者,不把人当人啊。”一个老者恨恨地拄着拐杖: “这种人迟早会有报应的!”
“还是别说了,那位通身的气派,看起来不简单,只怕有劳神子的通天之能。若听见我们背后议他是非,一个不喜,这一掌到时候就不是毁掉村子了。”一个妇女面露愁容,忧心忡忡道: “屋子毁了就毁了,大不了多花些时间,能活下来就是好事。”
“是啊,我以前听镇上的人说过,这些大能万里之外就能取人脑袋。实在厉害得紧,这事只当过去了,以后谁也别再提。”
原本还有些想附和,跟着骂两句的人悻悻闭嘴,到底没再出声。
整个村子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偶尔旁边传来的木板敲击更是衬得整个村子寂寥无助。
没多时,不少人陆陆续续地打着哈欠,连正在搬运木头的人都忍不住困意,随意找了个地方躺下。
酣睡至天明。
等村民们陆陆续续睁眼时,朝阳洒在地面,昨天还是一片废墟的村庄凭空再次出现。屋舍整整齐齐,竟于先前别无二致。
他们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简直不敢相信。
“这,这,这是哪位好心仙人做的?”
村民口中好心的仙人此时早已带着云曜身在万里之外。
原来昨夜宁渊先用灵气让村民们睡过去,再用阵法帮忙复原村舍,还在村子下布了一个隐藏的七品聚灵阵。
虽然村中能修炼的人少,但长期待在灵气充沛的地方,总能强身健体。权当他给村民们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毕竟他们实乃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