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云曜整整睡了两日。
“小祖宗醒了?”
“什么小祖宗,好难听。”云曜嘟囔,刚要起身,云曜眼睛一花,又坐了回去。
宁渊扶起云曜,指腹落在云曜太阳穴,轻轻地按揉。
“不叫小祖宗叫什么?”
“曜大人啊。”
行。
不仅喝醉酒了酒,还把之前说得气话全忘了。
“可我觉得还是小祖宗这个尊称更适合曜大人。”宁渊认真提建议: “曜大人活了几万年,先不说神尊身份,再则所见所识非同一般,我等后辈称声祖宗应当的。”
“你还挺识趣。”
云曜闭着眼靠着宁渊,加上穴位被按揉得轻重得当,先前被宁渊一口一个幼崽的气彻底消了个干净。
“不准再叫祖宗,我还没死。”
“好,不叫祖宗。”宁渊笑道: “今天曜大人还去喝酒吗?前日曜大人喝得太厉害,险些将宗主给少宗主的结契喜酒一道喝光了。”
喝得头昏脑胀,已经厌烦酒这玩意的云曜顺坡往下滚: “算了,虽然这酒味道还行,又不醉人,既然是留给小狼崽子的喜酒,肯定不能再喝。”
“曜大人果真善解人意。”
“花言巧语。”
在宁渊怀里又窝了一会儿,玩够了喝够了的云曜不想再出去。没事了绘绘符,累了就变成原形窝在宁渊怀里睡一会儿,醒了又去扒拉宁渊的符笔或者阵法图。
有时候将地上的布老虎抛来扔去,一不小心砸在宁渊头上。宁渊也不恼,笑着用灵气勾跑布老虎,逗得虎崽子满屋子追。
追累了,又无赖地蹭到宁渊手边,咬着宁渊衣袖,要宁渊给他揉揉毛胳膊毛腿。
反正在宁渊身边,云曜怎么玩根本不会觉得腻烦,至于老银狼,美酒,美景什么的,早忘一边。
*
万兽宗。
应垣跪在殿外。
从日落到天明,再从天明到日落。
不知跪了几日,谢云璟终于从内走出,路过他身边时,一眼不屑于给他。
过了许久,里面传来虚软的声音: “进来。”
房内暧昧的气息还未消散,坐在床边的人不着片缕,慢条斯理地理着自己的长发。应垣及时垂下眼,跪在床边,不敢直视。
“他走了吗?”
“回师尊,皇尊已离峰。”
“嗯。”听见确定消息,无论何时,在谢云璟面前黑眸中总是浓郁翻滚的爱意瞬间消散。
饶是垂着眼,还是不可避免看见眼前的肌肤。细白的小腿上青紫瘀伤遍布,触目惊心。
应垣薄唇轻颤,到底抑制不住轻喊了声: “师尊。”
谢云璟性子暴戾,这段时日久找不到云曜,戾气更甚,隔三岔五来万兽宗,所有怨恨一股脑儿发泄在师尊身上。
师尊修为远不及谢云璟,饶是大乘期,身上的伤也会好几天才会消减下去。
指尖触碰到赤足。
足尖微颤,但并未收回去。
手指大胆的握住整个,柔和治愈的灵气乍现,就在即将碰到小腿上的伤时,一声冷笑声从上面传来。
从这双冒犯无礼的手中抽出,却不退反进,挑起应垣下颌。
应垣完全落在上方之人的眼中,冷峻的脸上唯有些惊慌的眸子始终垂下,不敢直视他。
“应垣。”
“师尊……”
“看着我。”
应垣手指微蜷,到底不敢违背师尊的命令,终于抬眼直视面前这具美到极致的身子。这些残留的痕迹,或骇人,或暧昧,但不仅没有折损半分,反而更加惊艳。
兽尊泛紫的腰身前倾,银发扑洒而下: “好看吗?”
应垣没办法否决: “好看。”
听见意料中的回答,兽尊不怒反笑,改用手挑起应垣的下颌,就在咬破的唇即将落在应垣唇上时,应垣一偏,避开了。
“怎么了?”指腹摩挲着应垣侧脸: “不是觉得好看吗?总归是给别人用的,给谁用不是一样。”
兽尊再次倾身而上。
“温木远。”
随意吐出的三个字瞬间将兽尊钉在原地。
良久。
温木远才恍然道: “你还记得啊。”
应垣没有说话,温暖的手覆上这张美若谪仙的脸,他没撤掉覆盖着原本躯体上面貌的灵气,而是用另一道灵气,轻轻的,慢慢的,一点点修改这张脸。
修长漂亮的桃花眼往内再微收,轮廓变得更圆更大。唇尾上扬,是天生的微笑唇。精致的下颌往外扩了些,脸颊多了点软肉……
在应垣的指腹下,一张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尚带些少年气的脸出现。
幻化而出的水镜映着这张脸,连鼻侧那点若隐若现的小痣也都在。
温木远怔怔地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间竟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