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什么,你下次别做这些了,小心一点。你等下有空来找我,我给你上个药。”
卞景和似笑非笑地点头,就算是同意了。
系统很快布置了新的任务,几人纷纷离开。
卞景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自己摔进软绵绵的被子里,疲惫地长叹一口气,用小臂遮住了眼睛,重量压得眼球微微发热胀痛,却让人思维更加集中。黑暗中,他默默思考。
宗柏说得没错,杀害唐笑笑的应该是本案的凶手。
唐笑笑不大可能是凶手,简单反证一下,如果她是,那么有动机的只有甄学者,毕竟甄学者需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天然就与其他正常玩家站在对立面上。
但是卞景和的直觉告诉他,甄学者没有撒谎。
她表现出来的心灰意冷是真实的,她是真的想去死,想要凶手去结束她痛苦的生命。
以此为大前提,有动机杀害唐笑笑的只有凶手。凶手也许是想要保住自己的积分,而唐笑笑很可能是杀人计划中的关键一环,凶手想要让她永远无法说出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信息。
至于其他正常玩家,完全没必要对一个毫无利益冲突的玩家同伴动手。毕竟这个本并不危险,不存在甄学者描述中的那种极端情况。
既然如此,凶手与唐笑笑扮演的唐校花很可能有什么密切的联系。
唐笑笑被发现时的姿势也很怪异,她被反折在通风管道中,头部和脚部都冲着四号车厢的方向。
啧。
不明白。
那么狭窄的环境下,卞景和不认为那是凶手故意给她摆出来的姿势,要么是唐笑笑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拼命挣扎,要么是她想要留下什么讯息。
她是想指示房间号吗?一号到四号房间住的分别是唐笑笑,白昼,他本人和扬,还有住在乘务工作间的木婉。
而唐笑笑既然停在四号到五号之间,应该是想要对五号房间的甄学者做些什么。或许是出于凶手的指使?又或许是与凶手同谋?
综合来看,卞景和比较怀疑木婉与白昼。
他扑腾一下,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深深埋进枕头里。轻微的窒息感让他舒适,卞景和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肢体,努力忽略右侧肩膀传来的隐痛,大脑放空。
“咚咚。”
“唔?”清晰有力的敲门声把卞景和从神游中拉了回来。他撑住床板站了起来,走过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宗柏那张熟悉的脸。
宗柏皱着眉,是个不大满意的姿势:“你怎么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呀?万一是凶手想继续动手呢?”
卞景和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揉着充血的眼睛走了回去,也没管还在身后唠唠叨叨的宗柏。
宗柏合上门,凑过去:“我给你上个药?你这小身板,撞开那扇门不大舒服吧?”
卞景和一屁股坐在床板上,微微扬起下巴点了点桌子,示意他把手里的药酒放在那儿。见宗柏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失望,卞景和挑眉:“我是个男人,你别把我当女孩子照顾。”
“嗯?我没有!”宗柏语气激烈。
卞景和噗嗤一声笑了。
宗柏也意识到了这家伙是在逗自己玩儿,倒也不生气。
两人讨论了一番。宗柏的看法和卞景和大致一样,同样认为白昼和木婉的嫌疑高一些。
白昼就不说了,扮演的角色是邀请唐校花来参加毕业旅行的隐形追求者,木婉扮演的木乘务虽然还没有掀开真实身份,但宗柏早就在离开唐笑笑房间前暗中告知了卞景和:
木乘务是甄学者的私生子。
木乘务一直心怀怨恨,他恨自己的父亲抛弃了自己,让自己只能在列车上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乘务员。而自己的同胞兄弟白儿子却能进入国外顶尖大学,接受世界一流的教育,获得父母的宠爱,人生顺风顺水。
这样强烈的对比反差让木乘务心态失衡,猛烈燃烧的妒火逐渐熬成了粘稠的毒汁,日日夜夜腐蚀着他的心灵,让他疯狂地仇恨着自己的兄弟白儿子和父亲甄学者。
而宗母亲自然知道自己丈夫的背叛。为了丈夫的遗产,她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暗中调查清楚了木乘务的身份,避免他伤害自己的儿子。
“据宗母亲的线人说,木乘务本事不小,他是偷偷换班来到这趟车上的,与唐校花的关系也不简单。”宗柏抱胸,目光聚焦在桌面上那杯还没喝完的咖啡上。
卞景和眯起眼睛,细碎的黑色鬓发垂落在苍白的脸颊上,如同墨水滴在了顶级的白釉上,黑的更黑,白的更白,有种近乎于惊心动魄的美感。
美人自己却不大高兴,随手呼噜几把头发,坐直了,伸手到脑后,给自己绑了个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