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阵沉默,韩素又是不耐地将他的衣领往下一拉,大半片雪白的胸膛裸露而出。
“我不知道!”男子崩溃大喊,“那个人说找到了治红枫之毒的办法,但要将你杀了才有效!”
韩素倏然抬眸:“什么办法!”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放了我!”
韩素拧眉:“委托你的人是谁。”
男子犹豫一番:“是……”
韩素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谁料男子刚刚说出一个字,身子却猛然往前一倾,只听刺啦一声,衣领被撕碎,男子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捂着自己裸露的上半身落荒而逃。
“想知道!做梦吧!”
韩素指尖摩挲着那片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布,若有所思。良久,她抬手摁着自己颈上的伤口,借着那布草草打了个结,而后往西边的山头去了。
韩素这一走直到天蒙蒙黑才回来,她指尖沾染了许多泥巴,脸上却是干干净净,脖颈处的伤口裂了开来,血液流到领口下,现下却已经凝结了。
她这副狼狈的模样让晏霜吃了一惊:“韩姑娘,这是怎么了?”
“晏大人不必担心,不过蹭破了点皮。”
晏霜将手里的白粥和干饼递过去:“婆婆已经睡了,韩姑娘吃了这些也早点歇息吧。”
韩素咬着饼含糊不清:“他们没回来?”
晏霜摇摇头,韩素便不再多问,三两口吃完东西,一边清洗碗具,一边对着晏霜道:“江景的坟不在西边,晏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晏霜苦笑着摇摇头,他这一日几乎跑遍了北边的山头,一座坟一座坟地去找。字小的他便跪在地上凑近看,字迹模糊的他便拿袖口将上面的尘土擦去,他像个疯子般毫无理智地一步步将山头踏遍。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晏霜拖着步子行至房间,望着窗外的那轮弯月看了很久很久。
他拢着袖子,长袖被风吹开一角,中衣与外衫间竟还着了件透色的罩衫。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黑影斑驳,无端地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晏霜转身,正准备休息,却听见身后的窗棂像是被人敲了一声。
他动作一顿,猛然回头,双瞳骤然紧缩。
窗台上趴着一个人。
那人动作诡异,四肢紧紧扒着窗子的四角,将自己的腹部安于一个悬空的位置,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脸。
他的脸部像是融成了一团,五官处隆起几个肉疙瘩,脖颈僵硬地望右边一转,一动不动,像是望着他。
晏霜愣愣地盯着窗子,脑中突然浮现那日韩素说的话。
辟邪。
他脑中混乱一片,面上却表现得极度冷静,刚上前一步,那人却猛地往旁边一跳,顿时不见了。
晏霜望了窗棂许久,高度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松弛下来。
他出乎意料地冷静,没有惊动任何人,在房中找了根木棍固定住窗子,而后动作有些僵硬地行至床边躺下。
这一觉他睡得很不安稳,脑中总是浮现出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第三次惊醒后,晏霜干脆起身靠在床头,细细思索许久,心中有了思量。
次日清晨,老妇人如以往一般早早将白粥准备好,韩素与晏霜相对而坐,一言不发地喝着发黄糯米制成的粥。
晏霜突然道:“韩姑娘,昨夜……在下碰上了件奇事。”
韩素无精打采地觑了他一眼:“嗯?”
窗子外的风簌簌作响,吹得墙缝中的野草晃动了几下。
韩素听完一切,微微拧起眉:“没有脸?”
“若不是他在窗棂待了许久,在下险些以为看错了。”晏霜叹道,“可惜没抓住他。”
“他会来第一次,必然也会来第二次。”韩素双目发亮,饶有兴致道,“今夜咱们便守株待兔。”
不知何故,老妇人整整一日都没有出现,韩素和晏霜念着昨夜的无脸人,也没再出门。
夜间凄寒入骨,韩素与晏霜同处一房,躲在窗子的视线死角。
她把玩着昨日刚买的簪子,心中思索着这几日发生的一切,试着将它们串成一条线。
苍蹊所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离奇,最让她担忧的是两日过去,季白檀竟还未归。
子时一到,昨夜那无脸人不出意料地来了。
他还是如先前那般,将身子钉在窗子上,但不同的是,这回他胆子更是大,一下下哐当哐当地敲着窗子。
韩素缓缓走近晏霜,用气音道:“把窗子打开。”
晏霜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一言不发地照做,下一秒,那无脸人如雄狮般猛地扑入,出人意料地扑到了晏霜身上。
他的腕很粗,力气不小,晏霜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挣扎都没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