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皮笑肉不笑：“殿下的脸比我想象的要大。”
贺云脸一黑，灰溜溜地出去了。
季白檀猛地将门合上，砰一声过后，他面无表情道：“衣服和面具都在这里了。”
“准备准备吧。”韩素随意翻了翻那个黑袋，确认没出现什么纰漏，“今晚盯紧太子，鬼市要开了。”
季白檀干脆利落地应下，没问原因，也没问她为何如此笃定，着手准备去了。
韩素坐在窗旁，指尖摩挲着那个再普通不过的玄铁黑面，目光阴沉。
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韩潇潇竟会被卷入这趟浑水，她这么与世无争，平日也从未得罪过什么人，怎么想都不该被鬼市惦记上。
天黑得很快，戌时刚过，隔壁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门吱地被推开，随即又有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那脚步声很小，像是刻意放轻了，不留神兴许就会错过。
为了避免弄出太大的动静，韩素特意没关门，季白檀闪身入屋，低声道：“主上……太子出门了。”
心无芥蒂地称呼那个冒牌货为太子还是不容易，季白檀顿了一下才将话说完整。
他已经换上新买的衣物，也戴了玄铁面具，只露出一双透不出光的眸子，垂眼看人时漂亮得要命。
韩素的新衣白色为底，款式与季白檀的相差无几，但为了方便隐匿行踪，她特意覆了件玄色披风。
夜间的风有些凉，韩素转了一圈指尖的面罩，一边用它盖住脸，一边轻淡道：“跟上吧。”
玄铁锻成的铁面冰凉刺骨，将她的脸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两人一路尾随贺云，最终停至那个空巷。
外头热闹非凡，此处却无人踏访，冷风卷着残叶，呼啦啦像鬼嚎，竟还真有了几分鬼怪的味道。
贺云着了件天青窄袖衣，面具样式简单，他倒没怎么遮掩行踪，仅仅避开人群走小路，压根没注意身后跟了两个尾巴。
他站在原地，从腰袋里掏出一张纸，低头看了半晌，随即愤然拍墙。
【系统！你有没有搞错！这就是一面墙哪来的入口！】
系统回得言简意赅。
【请宿主注意脚下。】
“脚下？”贺云仔仔细细看了许久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心口的火几乎要爆炸。
他狠狠跺了两脚，正想发怒，耳边却传来轻微的“咔嚓”，紧接着，地面一震，机关移动的轰隆声自底下传出。
靠近墙面的那块板砖轰然移开，露出足以容纳一个的大洞，洞内鬼火幽幽，忽明忽灭，像是幽灵在招手，唤旅人参加这场狂欢盛宴。
韩素躲在墙壁后，眼睁睁见贺云只身入洞后，地面重新恢复原状。
她疾步行至入口，四下观望，心中总算豁然开朗。
前些日子她将注意力放在墙面上，妄图从中找寻到机关，现下才明白，那墙面不过是个幌子，关键在于地面。
鬼市竟建在地下。
韩素学着贺云的样子轻踩三声，果不其然，洞门很快开启。
她将披风一脱，随手扔向旁边的垃圾堆。刚准备进去，季白檀却拉住她：“主上，让属下走前面。”
韩素知他脾性，侧身让到一旁。
洞内逼仄，空气稀薄，每隔一段距离头顶便会点着盏幽幽的灯，也不知燃料为何，竟能经久不熄。
路很长，远处一片黑暗，两人七拐八拐许久，绕过最后一个转角，总算看到了光。
季白檀倏然停住脚步。
韩素措不及防磕了一下头：“怎么停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眼往前看，随即自己也顿住了。
他们前方是一扇幽暗诡异的大门，只开了一条缝。两个人站在门前，静静地对着他们，面具上画着的笑脸，在莹□□焰的照射下忽明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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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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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洞穴，忽明忽灭的莹蓝火焰，还有戴着微笑面具的白衣人。
这是极其诡异的一幕，仿佛误入了阴曹地府，看得人心里发凉。
门前站的两人全身上下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白披风在地面拖拽成长长的一条，像是孩童披着被单扮作幽灵。
韩素又往前走了两步，她们总算有了反应。
左边的“幽灵”微微鞠躬：“欢迎。”
那声音又细又尖，却不像幼年的女孩，也不像宫里的太监，反倒莫名让人联想到猫叫。
右边的“幽灵”也浅浅弯腰：“贵客远道而来，请出示邀请函。”
两人穿着，声音，乃至鞠躬的幅度都一模一样，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简直让人疑心衣服下面的是不是活人。
韩素攥住季白檀，低声道：“东西在我这儿，让我去。”
地洞内很安静，只有头顶的鬼火时不时爆出噼里啪啦的脆响，韩素一手攥紧腰侧的邀请函，一手整了整面具，确保它不会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