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姮抬起眼看了几下,并不对这些珍奇感兴趣,让下人把它们都拿下去。
忍冬依言而行,刚走到门口时,忽听见主子唤她:“忍冬,你手中的托盘里是什么?怎么闻起来这么香?”
她低头一看,见红布下是几炷香,据实回了。
她记得主子听后便笑了,道:“我还从未闻过这么香的味儿呢。把它留下吧。”
忍冬当时便有些疑惑,她凑近细闻了下,觉得味道虽然清香,但也不至于像是主子说的那般夸张,心里嘀咕了会儿,以为是主子对气味敏感的缘故,并没有怀疑。
陆玄璟闻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初闻此香时,曾问过虞姮,她只说是内侍省送来的,觉得味道不错,所以便留下了。
陆玄璟唔了声,便将此事丢开了去,并没有过多探究。内侍省送来的东西,先前已经过数次检查,又有记录在册,哪会出问题。
“陛下,我下午时曾看过内侍省的登记册子,上面并没有关于此香的记载。”
虞行烟轻声回道,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
可以肯定的是,背后之人身份定不简单。不仅能绕过重重检查,又能将记录轻易抹除,至少是宫中经营多年的老人。
陆玄璟自然也想到了这点。
事实上,自虞姮当年难产后,雪晴宫的守卫比之前更为严密。为防止有人再害她,陆玄璟每日与她同食同宿,他哪会料到,这香竟是招致虞姮患病的罪魁祸首。
他沉眸听着,忽然想到一事。既然背后之人能密谋害她,那姮儿十年前难产之事或许也有此人的参与!
当年他将整个后宫都查了个天,愣是没找到一点线索,被迫接受了那是个意外。却不料,那竟是有人设计害她的缘故。
思及这儿,陆玄璟忽然打了个冷颤。
能在他的手底下,两次设下毒计害她,又能全身而退,不叫他捉住一点痕迹。此人行事之缜密,身份之高,令他心惊。
他环视四周众人,只觉这深宫似是一张深渊巨口,要将他吞没了去。
想到暗处的毒蛇,正嘶嘶地吐着蛇信,满意看着虞姮今日的痛苦,他的身子竟微微颤抖起来。
他以为他是天下之主,他以为他富有四海,可他没想到,他竟如一蠢夫小儿,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将内侍省众人全部关入大理寺,严刑拷打,待事情水落石出,朕要将那作恶之人碎尸万段!”
他嗓音冰寒,一字一句地将字吐出,面容因愤怒而显出几分狰狞来。
陆霁未发一言,他静静听着众人的话,若有所思。他眼角余光往榻上之人扫去,却见她脸色慢慢黑紫起来,脖子上也鼓起了一条条青筋,神情极为痛苦。
他顾不得许多,几步奔至她榻前,见她病症陡然加重,有了不好的预感,厉声喊道:“太医,快过来!”
张太医连忙过来查看,见她面色呈现出灰黑之色,瞬间变了脸色,惊声道:“蛊虫发作了!怎会这么快!”
他们还没想到应对之策!
虞行烟惊恐回头,瞧见这一幕后,浑身血液都似冻住,手脚都变得僵直。
她喉间似是堵了块棉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窗外的雨越发大了,轰隆的雷声中,陆玄璟的表情几近癫狂!
—
康仁宫中,赵太后闭着眼,听宫女回禀。
“蛊发作了?”听到雪晴宫内发生的事,她慢慢掀开了眼皮。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她唔了声,扬扬手让人退下。
待关门的声音响起,张嬷嬷从暗处走出,低声道:“这蛊倒是比奴婢预料的早发作了半个月。”
赵太后点头,向她确认,“手脚都抹干净了?”
张嬷嬷笑了笑,恭敬回道:“奴婢保证,陛下他什么痕迹都找不到。”
就和当年一样。
赵太后颔首微笑。
这蛊虫什么都好,就是临近破体时,需要用畸零花的香味引诱一番,才会有更好的效果。为了能将此香送进雪晴宫中,她颇费了一番心力,所幸结果是好的。
如此,也不枉费她数月的殚精竭虑,费心筹谋!
“母蛊可以给哀家种下了。”赵太后眼神露出丝急迫来,“琼枝,哀家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母蛊!?
张琼枝先是疑惑,而后浑身一颤,电闪雷鸣间,她忽然想起了昔日之语。
为救下四子性命,她求到了赵嫔门下。见眼前之人对自己所养的蛊有了兴趣,她将便蛊虫的各种效用全盘脱出。
其中,有一味蛊极为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