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人粗声道:“上头还等着呢,你先把人碰了,到时候怎么交差?”
“怕什么,那位侯府小姐把人送过来的时候可是说让咱们随便玩的,你不敢碰就边上待着,我可忍不了。”
萧时善咬紧了牙,既是愤怒又是惊惧,她不知道这二人要把她带到哪里交差,但他们提到侯府小姐,她瞬间就想到了萧淑晴,还有今日一反常态的陈氏。
在极度愤怒之下,反而将惊恐压下了几分,萧时善快速解开脚上的布条,只在脚上虚虚地系着,感觉到马车缓缓停住,她紧攥着发钗,闭眼躺了回去,背在身后的手不住地颤抖。
下一瞬,车厢的帘子忽地掀开,风雨涌入车厢,一个尖嘴猴腮的矮小男人钻了进来,看着躺在车里的美人,咽了咽口水,搓着手扑了上去。
“美人……呃呃……”发钗尖端没入男人的脖子,男人僵了一下,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
滚烫的鲜血喷洒了萧时善一脸,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眼睛都染上了血色,视线里一片血红。
她攥着手里的发钗再次往前用力,把剩下的一截全捅进了对方的脖子里,涌出来的鲜血顺着她的胳膊往下流淌。
男人瞪大了双眼,鼓起的眼睛布满血丝,没有料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会有胆子用发钗捅人脖子,鲜血汩汩涌出,他嘴里发出嚯嚯的声音,一张嘴又吐出一口血。
男人比女人的力气大,即使这是个三寸钉,在被捅穿脖子后,居然还有反抗的力气。
萧时善怕他发出动静,会引来外头的那人,她用布条慌乱地去塞男人的嘴,手里的发钗拔不出来,就使劲往里摁,也不知道她方才哪来那么大力气,竟能捅穿对方的脖子,再让她刺一次,怕是也使不上劲了。
她用团起的布条死死摁住男人的嘴,天知道她连鸡都没杀过,此刻怕得要命,完全是硬逼着自己下手,直到男人没动静了,她才敢松了手。
萧时善缩回手,那支发钗还插在男人的脖子上,她也不敢去拔,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愣神了几息,她很快回神,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赶紧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小心翼翼地从车帘的缝隙中往外瞧了一眼。
外头还有个粗壮高大的汉子,单凭武力,怕是十个萧时善也不是男人的对手,好在那人这会儿下了马车,正在树前方便。
萧时善抓紧时机,悄悄出了车厢,攥着马车的缰绳,猛地扯拽了几下,只听得一声马嘶,马车突然驶了出去。
那汉子听到动静瞬间回头,提着裤子追了上来,粗声喊道:“胡三,你他娘的干啥呢,快抓住这小娘们!”
任凭他怎么喊,也没人回应。
男人在后面狂追,萧时善不会驾驶马车,只能不断地鞭打,可道路难行,马跑得越来越慢,后面的男人逐渐追了上来,正在她拼命鞭打之际,一只血淋淋的手从背后伸了出来,吓得萧时善尖叫了一声。
却原来那胡三还存了一口气,此时浑身鲜血,面色苍白,模样十分骇人。
萧时善咬着牙,狠下心来,一把抓住那只手,把人拽出车厢,伸腿踢了下去。
胡三摔出马车,扑在泥水里,最后一口气也摔没了。
这会儿工夫,后面的汉子追了上来,萧时善急得不行,可这马就是不跑,她摸出头上簪子,胡乱地扎了几下马屁股,马受了疼,登时扬起马蹄,狂奔了出去。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这片树林。
“公子,这里有具尸体,刚刚咽气,是被一支镶珠发钗刺穿脖颈,失血过多而亡。”
李澈下了马,蹲下身查看了一番,拔出那支发钗,摩挲了几下,收拢在衣袖里,略一思索,循着地上的车辙,带人追了上去。
天空乌云密布,闪电撕扯着天边黑沉沉的厚重云层,天色昏暗,看不出时辰,雨雾迷蒙中连方向都无法辨清。
萧时善紧紧地抓着车辕,才没有被甩下去,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那个高大男人的声音仍然响在耳边,她扭头看了一眼,惊愕地发现那人攀在了马车后面,一路都没甩掉。
男人桀桀地笑:“你等着……看老子不弄死你……”
马车狂奔不止,萧时善暗暗祈祷马车千万别停,如果不能把那人甩下去,这会儿停住,她只有死路一条。
失控的马车在大雨中没有方向地前行,萧时善感觉到车底有响动,她低了低头,突然看到一张狰狞可怖的脸从车底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