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头颅, 哑着嗓子说,“骗子。”
她就是个骗子,明明连算计都不需要,勾勾手他就心甘情愿做她的狗,却又在好不容易喜欢上他之后就轻而易举说放弃。
她就是个坏女人。
那晚秦知珩很沉默的回到寝室,康池正在收阳台上的衣服, 余光里瞥见他回来,用晾衣杆指了指他挂成一排的衣服,尤其是中间那五六七八条内裤。
“怎么,那两天火旺成这样了?你内裤都晒酥了。”
秦知珩很安静的走过去, 接过晾衣杆, 一条条内裤扯下来,一条条团起来,全部扔进垃圾桶。
他一看到这些跟博昭然沾上点关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火更旺, 恨不得把康池也丢出去,就剩一个自己。
“你不是被停卡了?还敢扔衣服?”眼看着他都要把外套扔进垃圾桶了,康池赶忙过来制止,“你拿来的衣服本来就不多,现在还扔?你现在能进去家门了?你还能大摇大摆的回去拿?”
秦知珩一把夺回来, 面色苍白,眼睑下至有发红的痕迹, 他一声不吭的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去卫生间洗漱好回来就睡觉了。
康池有点不放心他,但是他自从出来一趟就变成这样了,怎么问都不说话,死犟。
康池默默的叹了一声,怕他有光睡不好,抬手关了寝室的灯,房间里瞬间一片黑暗,秦知珩缩成一团,蒙在被子里,喘息声很大,手机屏亮了又熄灭,晕出来一层又一层水雾,语音条被反复播放,他一整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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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一直持续到周一,秦知珩越来越暴躁。
依旧是相同的课,康池一早起床的的时候还兴致勃勃的,又可以和博昭然一起上课了,又可以问问题了。
这会儿才七点多一点,他下床的时候发现秦知珩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书也不在。
等到他叼着牛奶往教室里走的时候发现大教室第三排的中央,视野最好的地方,一排能坐十个人,秦知珩和博昭然分坐两端,没有任何交流,博昭然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啀。”康池三两下喝完,有点看不明白了,“阿珩,你怎么不和她坐一起呢?”
秦知珩手下动作很快,一直没停过笔,头都不抬,“你哪这么多话?”
“阿昭,你手怎么了?怎么还缠了纱布。”
博昭然停顿一下,嗓音淡如水,“不小心蹭破了。”
这话换来的是不高不低的一声轻嗤,秦知珩合上书,动作很大,“你没看出来人家不想理你?换地上课了。”
他迈的步子极大,怨气很重,掀开书就哗啦哗啦的翻页,教室里人不多,仅有的几个人也比较好奇地看着他俩。
博昭然捏住笔杆的动作很用力,写字时力道快要划破纸张,听到他这句话时眼睛没忍住酸涩了一下,她飞快的眨走那点湿意,一字一句的把那句话写完。
被书掩盖的手机屏因为拖拉书页的动作不小心暴露出来。
是一段很简短的聊天记录,凌晨时候的。
【博昭然:我觉得之前的行为是我唐突了,对不起。】
【秦知珩:行。】
博昭然再一次扫过那段聊天记录,然后用泛白的指尖关掉了。
教授在铃声响起的十分钟前就到班级了,这堂课内容很多,教授语速讲的很快,博昭然听的很认真,偶尔低头做一下笔记,平板亮着和黑板上一样的ppt。
秦知珩的座位在离她算远的斜后方,面前摆了一副银边眼镜,他度数不高,只有很模糊或者当天有很重要不能出纰漏的事他才会带,之前说要去做手术,一直拖到现在。
教授讲到一个点突然停顿,此时距离上课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太阳缓缓升起折进教室里有一道模糊的金光。
秦知珩戴上眼镜,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博昭然身上,她写字的时候很小心的避开那只手上的手,大部分是搭在腿上,脸色有些苍白,黑眼圈也很重,看起来像是有几个晚上没睡好了。
从始至终,一堂两个小时的课,秦知珩戴了一个半小时的眼镜,都只是为了看她。
下课的时候有老师敲了敲门,“博昭然,秦知珩,康池,来下四楼的办公室。”
大三的学生大部分都在二、三楼上课,四楼都是老师的办公室,这会儿又是下课的时候,乌泱泱的全是人,有十多个熟悉的面孔一块上四楼,期间博昭然隐隐约约的听到他们在谈论奖学金和辩论竞赛的事情。
负责竞赛的是法学院的顾教授,她手里捏着一堆纸质报名表,面前站了一堆大一大二的学生,人手一张的领干净顾教授才让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