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和跨一步, 挡住宋知枝在自己身后:“敢问这位大人,我等犯了何事, 您要搜查我等?”
宋知枝身量小,裴和这样一挡,她全被被笼罩住, 只露出一点衣角。
储司寒拇指咯着手杖上的虎头兽首, 血液都是暴戾的。
他想剁了这书生!
“朝廷密事,在查刺客,配合调查,你有意见?”
传闻郢王不良于行,一只虎手手杖, 裴和大概猜出储司寒身份。
“不敢有意见。”
裴和转过身, 看见宋知枝乖巧的脸上有点害怕的样子,低头, 温声宽慰:“没事,查恶人,同你我无关, 你不要怕, 等他们查完看就没事了。”
宋知枝也不想怕,可她就是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很凶, 被凶的头皮发紧,怕的心脏颤颤。
“你若是怕,我牵着你。”
裴和低头,就捧起她的手在掌心,“怎么这样冷?”
“你是不是穿的不暖和?”
花袄子的袖子匝了一圈白毛,裹着她雪白的纤细手腕,可以看见细腻肌理下的淡青经络,手型漂亮修长,好像捧了两蹙花枝在手里,软软的肉是花瓣,有细细的淡香。
女孩子的手原来这样软,被风冻的微微凉。
这丝丝凉意要透入他的骨肉了,裴和捧起来,凑近唇边,给她呵气,轻轻搓着。
“这样好一些没有?”
落在身上的视线好像野兽,要将她撕了是的,宋知枝朝裴和缩了缩,小猫儿似的“嗯”一声。
“将他们都带去牢里一一审查!”储司寒声音像是冻出了三尺厚冰。
怎么又去牢里!
宋知枝对牢里的映像很糟糕,储司寒越凶,她越害怕。
她是爹娘手心长大的孩子,越害怕就越需要人的体温来分担恐惧,像小时候害怕财神,朝她爹怀里躲。
老鼠胆的宋知枝就拱进了裴和怀里。
“我害怕。”
“不怕,”裴和用大裳将宋知枝罩住,低低的气音:“郢王这个人就是霸道暴躁的,我陪着你一起。”
裴和以为储司寒听不见,却不知他耳力过人,将这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吩咐人:“那书生甚是可疑,将两人分开,把他压起来重点审查。”
裴和:“晚生是双鹭书院的学生,贡生身份在身,按朝廷律法不可随意查处,犯了何事,王爷要重点审查我?”
储司寒:“你在教本王做事?”
裴和:“不敢,晚生只是跟您论朝廷律法。”
“本王就是朝廷律法!”储司寒落了句,不容置疑。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裴和自认行的端正,并无作奸犯科之事,宽慰宋知枝:“你不要怕,我有功名在身,也无犯法之事,他们不能拿我如何。”
少年自己被士兵架着还温声安慰自己,有时候依靠不一定是肢体上的触碰,因为他的稳定和坚强,宋知枝就觉得安心很多。
“我不怕了。”
小姑娘微红的水润润眼眶子,在柔弱之余,又总有一种懂事的安静,裴和觉得,他想呵护她一辈子。
要不是清楚,这两人才见过三次面,储司寒都要以为他们是一对水鸳鸯!
他先是忆起来,她满心满眼安静乖巧的看着他,给他讲童话故事,偷偷叫他夫君。
她似乎完全忘记了,她曾经是他的妾室,几日前还睡在他的床上,柔软送到他怀里磨蹭。
敢当着他的面,勾引别的男人了!
储司寒烦躁的松了大裳的衣襟,意识到自己想干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贱透了。
人家在这会情郎,身上披了情郎的大裳,
冻死你这个女人才好!
怎么不吓死你!
于是他十分公事公办的模样,肃着一张脸,不再分一个眼神过去。
宋知枝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这才几日,自己又又又进了大牢!
裴和掏出身上的钱袋子给穆让打点,“劳烦你们,照顾一下我的妾室,她胆子小,有什么你们问我就好了。”
穆让抛了抛钱袋子,吩咐副手:“这书生行贿,怕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将他好好审讯。”
裴和:“……”
宋知枝可熟悉这句话了,这回真为裴和担忧起来,这会子裴和是连话也说不出了,嘴被堵上了襟布,像拎小鸡似的被壮硕的侍卫单臂拎走了,也不知要拎去哪里。
宋知枝也被带进了一间牢房,她是真怕这种地方,也害怕这些东西,担忧裴和,也不知自己的命运,缩着肩膀就哭出声,哭的抱膝蹲下去。
储司寒刚才恨不得吓死她,这会子看见她呜呜的哭,不知为什么,不觉得高兴,反而愈发暴戾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