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这样说道，目光却落在更远处的世界。
试炼？
南曜回想起了自己这一生。
无父无母，是为绝她亲缘，
被朋友背叛，是为灭她痴念，
逼她入魔，是为她不为世所容，
下属相杀，是为断她贪嗔。
“哈哈哈哈哈…”
她何德何能啊
南曜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我们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啊”
她起身，第一次抬眼看向这个世界的祂，脸上的表情几近扭曲。
祂没有回答，目光仍然那样悲悯又仁慈。
“我的孩子，你愿意继承吾的位置吗”
祂这样问道。
“我不愿意”
南曜没有犹豫，退后两步。
“我不愿意”
“我的孩子，你会同意的”
祂神色未变，径直离开了。
空荡荡的大殿里，南曜仍旧一个人坐在那高高的王座上。
南曜死了。
她亲手杀了自己。
她从来不能选择怎么样的活着，可至少现在她能选择怎么样死去。
她有自己的骄傲。
身死魂消，魄灵俱散。
这是她为自己选择的结局。
第90章 修仙世界（4）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笙才长吐出一口气来，松开了一直握的死紧的拳头，只留下掌心几道月牙状的痕迹。
良久，才松开紧蹙的眉头，从原本入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宋笙先是垂眸看了看床上还在睡着的小姑娘，见她虽然仍然昏睡着，但面色却是红润，那些原本狰狞的伤口也肉眼可见的愈合了些，这才得到些许安慰。
天道之女？宋笙低头嗤笑一声，眸中染上一丝讽刺。
在高高在上的祂面前，即使是天道之女又算得上什么呢，也不过是随手可移的一枚棋子罢了。
小姑娘怕也是明白这一点，才最后选择那样的结局。
床上的女孩子还小，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眉眼却倔强，给这张原本显得娇艳的脸上染上几分英气，唇色偏淡，多了些清冷的意味。
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试炼，这样的天赋，这样小的年纪，她本该进入最好的门派，踏上属于她的那条登天之路。
成为这片大陆上的最耀眼的那抹阳光。
宋笙没由来得心下一酸，指尖轻点上女孩颊边的婴儿肥，轻触是肌肤独有的温度和软意。
还是个孩子呢。
宋笙柔了眉眼，轻轻笑了笑。
又给小姑娘传了些真气，南曜身体里真气亏空的厉害，传些真气可以让她身体恢复的更快一点，也能让小姑娘少受点罪。
把小姑娘的身份背景搞清楚了，宋笙开始消化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来历。
这间单独开辟给小姑娘充当病房的屋子里并没有镜子，宋笙便自己凝出了一面水镜来。
镜子里清晰的映照出一张光彩照人的脸来，这倒不是宋笙自恋，只是原主生的实在好看。
镜子里的女子约摸不过二十多岁模样，眉眼间盈着模糊笑意，一双眸子却浅如琉璃， 疏冷入骨。
秋水为神玉为骨，道是无情却有情。
不似凡尘中人也。
但宋笙接管这具身体后，女子的气质发生了几分变化，多了些凡尘气来，就像原本画卷上的美人突然多了口人气活过来，入了人间。
原主也名宋笙，不过她已经很久没用过这个名字了。
身为这片大陆最大的门派天一宗的长老之一，最强战力之一。
人们一般尊称她为清真君。
以女子之身而为君者，她当属第一人。
宋笙刚来没有接受世界背景和原主记忆的时候，一度非常好奇原主到底经历了什么。
要知道在系统修复身体后，宋笙进去后感觉到的痛意不亚于被车碾了一遍。
后来才知道原主是在冲击天守境时不幸陨落的。
这片大陆修真分为筑基、练气、淬体、通感、金丹、元婴、天守、合一八阶段。传说只要能突破合一境，便能飞升成神，进入另一个世界。
但这种境界何其难达到，放眼整片大陆，元婴者也不过寥寥数人。
天守境更是屈指可数。
只不过…
宋笙敛了敛眉，看着镜子中的那双琉璃眼，那双剔透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
这个世界很不对劲。
无论祂对女主近乎折磨的试炼，还是原主在突破时感受的那股磅礴的带着世界本源气息的力量。
也就是那股力量突然涌入了原主的身体，导致了原主的陨落。
更关键的是祂的一句话，女主当时情绪失控的厉害，并没有留意到，但处于上帝视角的宋笙却听的清清楚楚。
那是身为世界意识的祂第一次有了神色，近乎轻叹的说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