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房间的那人不过青年模样,肤色是异于常人的惨白,瞳孔如同被打翻了的墨汁一般浓黑,鼻梁高挺,嘴唇却是侬丽的红色,如同被揉碎的玫瑰花一般。
男人此时正端着一碗粥,目光看向床上呆滞的女孩,眼睛里满是痴迷与狂热,薄唇勾起一抹笑来,声音温柔至极却又带着不可说的诡秘。
“来,阿语,吃饭了”
他动作小心的从碗里盛起一勺粥来,又轻轻吹凉后,才递向女孩的唇边。
“乖,张嘴”
眼神浓烈的仿佛要将眼前的女孩吞吃入腹一般。
女孩却抗拒的向后退了退,摇头拒绝。
男人或者说周荡在看到女孩的动作后,眸色郁深,脸色骤变,刚才还温柔的脸上现在是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怒意。
白皙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捏着女孩的下颌,如铁钳一般让人不可拒绝,强硬的掰开女孩的嘴,将粥灌了进去,等到看到女孩咽下那粥后才松开手。
周荡这才恢复了刚进来时那副温柔的假面,夸奖式的拍拍女孩柔软的面颊,眼尾是纯然般的笑意。
“我的小兔子今天真乖”
女孩却只是朝后退了再退,一副不愿意靠近的样子,木然的双眸里此刻也全都是恐惧和恨意。
周荡也不在意,等看到女孩眼里染上的恨意和绝望时更是兴奋的笑了起来,眉毛夸张的耸起,瞳孔更是兴奋的放大,满是痴迷和狂热。
他的手就那样伸向半空中,似乎要摸到那双因为染上恐惧而变得起了波澜的眸子。
“漂亮,真是太漂亮了,就是这幅神情,我的缪斯…”
周荡不断的喃喃道,声音因为兴奋变得有些尖利起来,仿佛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
他死死的盯着那双明亮华丽的如同世界上最名贵宝石的眸子,还有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容,以及女孩四肢上垂下来的银色作响的链锁。
觉得全世界仿佛都在自己手中一般,心里那变态的掌控欲仿佛要膨胀开来。
他兀自哈哈大笑着,手指在女孩面上轻触着,动作轻率又漫不经心,像是在逗弄着自己圈养着的宠物。
周荡的态度矛盾至极,他将女孩奉为自己最重要的缪斯,放在神坛之上。又将她看作自己独有的金丝雀,关在这座不见天日的牢笼里只为他一个人欣赏。
不管周荡如何动作,女孩只是木然的看着前方,像是一具被匠人精心绘制的最华丽的木偶,美丽但却空洞。
周荡看着女孩又恢复了之前那副麻木的样子,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满是乏味,仿佛是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孩童,现在又不耐烦的将刚才珍之重之的娃娃踢到一旁。
碰巧电话声响起,周荡不耐烦的接通电话,像是电话那边提出了什么要求,男人的神情变得暴躁起来,却又不得不同意,急匆匆的带上门走了出去,没再看床上的女孩一眼。
女孩的目光随着那声关门声似乎更加黯淡了些,视线却悄然转移到了床头处男人忘记拿走的碗上。
等过了一会,确定没有再响起男人的皮鞋声,男人不会再回来后,女孩的鸦黑的羽睫无声的颤了颤。
抬起纤细的仿佛一折就断的胳膊,女孩拿起碗向地上摔去,彩色的瓷碗瞬间碎裂开来,碎成一片片的瓷片。
女孩目光无声的颤了颤,仿佛心里某样东西也随这瓷碗碎裂开来,但她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艰难的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瓷片来。
这是一块很漂亮的瓷片,上面是精美的彩绘,透出勃然的生命力来,此刻形状尖锐着,在灯光下闪出刺骨的冷意。
女孩很喜欢这彩色,这是她在这里唯一能见到的一抹生机,也就只有每天见到这只碗时她才能感觉自己原来还在活着。
死有什么可怕呢,漫长的没有时间的折磨才是最可怕的。
空洞的眸子里仿佛没有灵魂,她一只手拿着碎瓷片向苍白的透着青蓝色血管的手腕划去。
那只手腕上已经满是伤痕,长短不一的仿佛蜈蚣一般的伤疤爬满了女孩的手腕,看着触目惊心。
在刀片即将落下时,如血一般浓厚的窗帘却被人突然从外面打开,灿烂的阳光拥挤着从玻璃外透了出来,驱散了房间内的黑暗。
女孩被那阳光刺了一眼,手中的动作猛地滞了下来,碎瓷片也无力的掉落在地上。
太久没有见过阳光的眼睛承受不住这样灿烂的耀眼,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处落了下来,可女孩的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那灼目的阳光,不肯挪动一分。
她像是一位重新恢复视力重得光明的盲人,贪婪的看着这暖阳。
“刷”的一声,窗户也被打开,露出一张笑吟吟的光洁的脸,她周身被阳光紧紧包围着,在她身后晕出一圈圈的光影,一张小脸被映衬的洁白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