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雾:【早点睡呀乖宝宝。听说你是艺术生,对美术的敏锐肯定比我们强一些,以后互相学习。】
闵希:【我最喜欢漂亮小姑娘啦!能帮我们试衣服,天生的模特架子。明天见哦小珍珠。】
姜蝶珍觉得她们之间的氛围感,让她很舒适。
她嘴角微微上扬。
仔细记下了每个人的名字,还捎上了君恩的新款围巾作为礼物。
现在正值寒冬。
君恩格纹的羊毛围巾看起来很温暖,应该不会被拒绝。
她有景煾予撑腰,自然面面俱到。
临睡前,她准备戴上蒸汽眼罩。
姜蝶珍这才想起来,今天错过的那个电话。
3935开头的电话号码。
区域显示的是意大利,来电人是周漾。
姜蝶珍看着屏幕的白光愣了一秒,细细的手指摁亮了通话键。
那边几乎是一瞬间接起来:“妹妹?”
她这才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合时宜。
现在正处于意大利天色灰蓝的清晨。
电话那头的男人。
看到是她来电。
他瞬间清醒,声音有些刚醒过来的哑,又带着说不出来的怅惘和委屈:“昨天,一直没接我电话。”
空气陷入凝滞。
周漾一直在等待她说话。
等待她对昨天的事情给一个交代。
姜蝶珍垂下眼睛。
她把手指放在床头景煾予临走时,放在她床头柜上的保温瓷碗上。
在床头夜灯明亮的光晕下,呈现温润淡雅的质地。
“嗯,错过了,真的很抱歉。”
“抱歉什么?”电话那头,周漾问道。
姜蝶珍:“我之前做了一个御守,取了莫奈的雾紫和青蓝色。上面有一只樱花小猫,是一只,不合时宜的,衍在水里的猫。”
“后来呢。”
周漾点了只烟,吸了一口,黑暗的房间里,猩红在唇边跳跃着。
“我弄丢了。”姜蝶珍咬住下唇。
她刚想说什么,喉咙没来由地一阵发痒,她急促又遽烈地咳嗽起来,眼泪胡乱往外溢着。
直到她喝了那个人留下来的瓷碗里的水,才稍微缓解了一点。
“漾哥哥,我虽然弄丢了小猫御守,但是得到了一簇星云。”
她感觉喉咙间像是塞入了一块猝火的熔岩块,被清冽冷泉滋润了,才稍微缓和过来。
“可是,星云太遥不可及了,就像一场瑰丽的幻觉。”
“我每一分钟,被星星照亮的每一刻,都在想,为什么是我。”
“别妄自菲薄,妹妹。你值得一切最好的。”
男人把烟头插灭在烟灰缸里,火光照亮了眼前的巨幅画卷。
画里的人,是十六岁的她,在教室外偷窥的那双天真懵懂的眼睛。
周漾画的姜蝶珍,很灵动。
他是用油画笔涂抹的,色彩绚烂,像围绕着鸢尾花缠绵起舞的蝴蝶,漂亮在骨。
哪怕两个人五年没见,也生动流丽。
那时候,他十八岁,她十六岁。
他和她在回家路上,聊夏志清和朱利安·欧德东克和大江健三郎。
两个人都热衷艺术,他认定她是灵魂伴侣。
“我订婚了。”姜蝶珍对着听筒,小声说。
“我想回国工作,陪在你身边。”
两个人同时说出这句话。
又同时选择了缄默。
“那个人,是谁?”周漾迫不及待地追问。
“一个我遥不可及的人。”姜蝶珍说道。
“你对他的感情,是依赖、仰望、还是爱。是可以量化的吗?有多少。”
“哐当——”
周漾站起身,狠狠踢在油画布架上,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姜蝶珍没有回答这句话。
她很轻柔地告诉他:“漾哥哥,蝴蝶飞走了。”
今天,她坐在那个人的怀里。
有上百只钻石戒指反射雪光,形成的白蝴蝶,亲吻了那个英隽到极致的人。
让她心脏都在颤栗。
蝴蝶,已经吻过星云了。
另一端。
周漾半跪在地上,整理好地上的油画笔。
他语气从玩味张扬,变得认真又诚恳。
“宁宁,过年我就回国,那时候国内就是二月春天了。春意盎然,蝴蝶会飞回来吗。”
“你有没有什么礼物,需要我从意大利买给你,我刚举办了画展,一票难求,你想要什么,我都能买。”
“礼物?”
姜蝶珍晃神了一秒钟,随即想到了那个人给她的戒指。
她没办法不想他,仿佛那个人不是星云,是太阳。
她不敢多望。
可是不看太阳。
那个人的光晕依然把地面照的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