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蝶珍撕掉了邀请函。
她从穿着各式高定的人群中挤出来。
姜蝶珍知道自己,应该充满敬畏。
但是,她在得知第二套裙子。
因为太普通。
没有得到君恩品牌大秀在巴黎时装周入选资格的时候。
“铛——”
有一把宣判的木槌,在她耳中敲响。
姜蝶珍的失望,溶在模糊不清的光线中。
是梦想破灭的声音。
别人都说,纽约展示商业,米兰展示技艺,伦敦展示胆色。
唯有巴黎,展示梦想。
梦想是什么。
是痴心和野心构成的热望。
痴心是坚持不息,野心是披甲上阵。
她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
各大品牌的衣服秀场已经结束。
剩下的人都打算多呆一段时间,沉溺在逸乐和抒发购物欲中。
姜蝶珍没办法静下心来玩。
多年来认真学习的经验,让她在每一次娱乐的时候,都会产生排斥心理。
她总是想起,孟组长教导她的话。
“天赋足够的情况下,或许我们的竞争对手,比我们更加努力呢。”
其实不难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天赋的人太多了。
姜蝶珍看到。
她设计的其他两条礼服裙,被模特走秀展示的时候。
她的心境很平静。
因为她知道,自己值得。
宛如考试。
胜券在握的题目,总是让人提不起愉悦感。
只有那一线的生死关卡,才会使人沉沦。
如果自己能再多花一些心思,在创作上的话。
是不是这三条裙子,都能成为君恩官网今年的展示款了。
很可惜,只有两条。
许帘淇在旁边看秀,激动得眼睛通红。
她兴奋道。
“宁宁你看啊,好美。”
“哈哈哈哈,一定是我心里念过太多次哈利路亚,仁慈的圣母玛利亚才降下福泽。”
“这套也好看......走过来了.....我实在太开心了......”
姜蝶珍笑了笑:“你缝制的技术一直很卓越,不是运气,是能力使然。”
参秀完毕。
姜蝶珍被盛赞。
居然如此年轻,就能创造出复古款的代表作。
法国的君恩总部,来往看秀的各界名流。
纷纷询问什么才是她的“Panacea”。
姜蝶珍就是这时候,彻底清醒过来。
她的灵魂在哪里,她的躯壳应该去哪里。
三月的巴黎一直在下雨,烟雨朦胧。
远处的楼阁,宛如一个淡褐色的行李箱,被贴上无数的小玻璃。
梦想的殿堂,在这一刻如此暗淡无光。
甚至不比她和景煾予一起看的《艺术桥》中,那么神秘美丽。
她应该回去了。
姜蝶珍拿着一把透明的小伞。
她踩着高跟鞋,还拿着一束热带花束。
手袋里揣着画满的灵感稿纸,笔,和护照。
她什么都没买。
就这样迈开脚步,撑着伞。
穿过要去老佛爷百货购物的同事们,穿过莎玛丽丹百货,穿过新桥,穿过附近的巴黎歌剧院。
姜蝶珍在旺多姆广场停下脚步。
她脱下高跟鞋,赤脚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揉着疼痛的脚腕:“您好,我去奥利机场。”
司机多看了她几眼,用英文笑道。
“您很美,一定是来看秀的代言明星吧。”
姜蝶珍捏着裙摆上的水,狡黠地眨了下眼睛:“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把代言搞砸的。”
车辆缓缓移动,隔着出租车后窗的雨雾。
各大珠宝商与顶级奢侈品云集的奢靡之地。
在水渍中呈现近乎璀璨的光晕。
被她抛在脑后。
姜蝶珍手上有仲时锦给她的君恩黑卡。
还有景煾予的两张不限额的钻卡。
这些厚爱,即使她从新桥馆到里沃利馆。
把所有心仪的名牌奢侈品都买一遍,都绰绰有余。
同事们在讨论说。
“这里可比香港铜锣湾轩尼诗道的奢侈品丰富多了。”
但姜蝶珍没兴趣买任何东西。
连行李箱都抛在了酒店。
做他的小艺术家。
一直都随心洒脱,爱恨自由。
姜蝶珍的鼻尖在水汽中泛红。
她不想告诉同事和上司,她的下落。
只想一身轻松,独自叛逃。
就像第二件礼服。
——塑造的任性肆意逃婚小职员。
时装周的评委们不喜欢。
没事儿。
她在大学,创作过很多无人问津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