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里铺陈着绿意盈盈的睡莲。
这种惬意让她忍不住慢下来,只想缓慢地享受这种生活节奏。
她的眼睛掠过通往室外泳池的走廊。
忽然,黄微苑看见,远处有两个人相携走过的人影。
女人是他们公司占据一部分股权的大明星,勖玫。
她打扮时髦清凉,手里拿着遮阳帽。
她的身旁的男人不是别人。
而是昨天刚陪她走完红毯的仲若旭。
仲若旭似乎刚打完棒球,闲适地穿着黑白条纹的运动衫,露出结实流畅的肌肉。
勖玫的助理抱着衣服,握着球杆,拘谨地跟在身后。
黄微苑站在湖泊前面,远远望着他们。
两人说笑着消失在廊道的尽头。
她依稀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勖玫:“我记得刮台风那晚,我没在四季名荟看到你。”
“澳门吗.....”仲若旭回忆道:“我高中跟着小叔学坏了,可能在帝湖桑拿里,被韩国小妞按摩呢。”
勖玫回忆道:“荣光的身份不能去赌场,和我在楼顶上游泳,他应该没和你们一起。”
仲若旭捻着烟:“那可能陪我哥去了的主教山上的楼盘里,三叔翻新了几套富豪遗留下来的,想要改成酒店。”
勖玫:“你三叔可比荣光自由多了。”
“......他投资眼光不错,那几套房子,单是车位,都价值千万。”
他们看起来举止很亲密。
风情万种的女人,滥情洒脱的浪子。
难以形容的登对。
黄微苑知道仲、景家的产业遍布各地。
维港灯火璀璨,太平山云雾缭绕,中环尖沙咀高楼耸立,寸土寸金,从景家三叔定居的白加道往下望,不过是游乐场而已。
景家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优秀。
他们分隔出不同的产业和雄踞的地区,谁也不服谁。
勖玫有了小孩,也不能成为特例。
仲时旭对女人接近他的避忌,已经说明了一切。
——黄微苑记得,他是这样提醒她的。
“不用了解太多,小姐,我马上踏上启程去北海道的列车,我们再也不会见面的。”
“但如果你想起今天。——不用记得我陪你走过的这截路。”
他有双桃花眼,会对每一个路过的女人动情。
哪怕朝生暮死如露水情缘,也有极端的快乐吧。
可仲时旭面对她,却避忌疏远,从未有过多余举动。
他是不是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倔强和正经,连肖想的资格都不给她。
就仿佛一开始,就清楚两人从来没有可能。
连一夜情的对象,他都从未考虑过。
是啊,就算有朝一日。
她到顶流女明星的位置,想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也是高攀。
更别说她现在籍籍无名。
署名的演员表长长一列,根本没有尽头。
她每次都会等到最尾,才会看到自己一闪而过的名字。
黄微苑茫然地跌坐在长桌前。
她的心脏空落落的厉害。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为什么会对这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心颤。
是在难过吗。
对从来不属于自己,更遑论失去的男人。
黄微苑发了一会儿呆。
玻璃落地窗外。
跑车发动机的轰鸣响起。
勖玫和仲时旭在一辆车里。
从她面前,风驰电掣地经过。
勖玫坐在离她近的一侧。
女人钻石发饰闪闪发光,红唇烈焰,手指上的烟雾漫卷。
手指香烟的雾气随着汽车的呼啸,逐渐散去。
黄微苑在原地驻足。
她挪开眼,从刚才的奢望里回过神来。
应该醒过来了。
兜里还有几本她带来的剧本。
她想回去,多研读一会儿。
小县城的教学资源不太好,家里人把所有期望寄托在她身上,把她送进北影学表演,不是要她成为被男人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女人。
刚被宁宁激励过的她,不能自我轻薄,攀龙附凤地走捷径。
棠礼和宁宁,和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们都被爱着。
爱情很奢侈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她只能靠自己努力。
周围的景物越来越黑。
仲若旭对她很狠。
但其实啊。
黄微苑忽然不着边际地想。
——“接触不到本身价值以外的事物,才是上天对自己的保护吧。”
黄微苑往客房走,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心底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