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人有关的事情。
她眼神亮亮的,每一条都写下来。
老中医本来只是简单地望闻问切。
最后在女生甜甜的问询声中,已经到了让她拜师传承的层面上了。
景煾予淡道:“难为您,元宵夜还刻意跑一趟。”
老中医收拾药箱, 赞许笑道:“应该的,景先生的家里人, 来催我几次了。难得景太太也爱惜您的身体啊,你看她,多好学。”
景煾予走到姜蝶珍面前,遮掩了明亮的灯光,眼眸漆黑得深不见底。
他的洞察力太敏锐。
从她的殷切中已经察觉到了,谁是主谋。
他在波谲商海中倾轧,到达别人望其项背的高度。
无论什么事情都态度淡然,隽冷应对。
但男人还是忍不住,弯着唇炫耀道。
“我老婆清华在读,打小成绩好,就是爱钻研。”
送走中医后。
姜蝶珍脸颊发烫。
她刚想解释什么,手机忽然响起来。
是姐姐。
姜芷兰:“宁宁,你快打开电视直播TV,主持马上要连线我了。”
京广电视台和安顺、黔洲的孤儿院,举办的拉手活动,正在进行。
姜蝶珍还记得这件事。
她给女孩子们送了好多卫生巾。
和姐姐一起写了信。
还设计了小苍兰信纸,想要鼓励那些女孩子。
女孩子们挤着几张小脸,纷纷凑到屏幕前,热情地说:“蝴蝶姐姐,信纸好美,您能不能暑假来看看我们呀。”
姜蝶珍眼圈很红。
明知道这是单向直播,依然用力地点着头。
直播在九点到十点一个小时。
途中仲若旭下楼拿酒。
他看见姜蝶珍盖着一条浅栗色的小毯子,并膝坐在沙发上。
静谧安稳。
一如那天在缦合北京的宅邸里。
她眼睫卷翘,温柔宁静地坐着看书。
那一刻,他的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身后是冷灰色雪水凝结的暗色羊毛挂毯。
只有她披肩的那一抹红。
但今天不一样。
从他的角度。
姜蝶珍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钻戒,光焰绚烂。
那一刻,仲若旭的目光定格在戒指上面。
他的眼神停顿了很久。
景煾予和他终究是不同的。
他哥从来都一丝不苟。
对一个人在乎,就能好到极致。
也许对很多男人来说。
婚姻只是一种拖延时间的承诺。
仲煾予能共情贺嘉辛。
极度自律的人,往往要对自己残忍到极致。
棠礼是贺嘉辛唯一可以使用本性放肆对待的放松之地。
而景煾予从来都不需要用女人逞威风。
谁都比不过。
-
凌晨四点,贺嘉辛才从景家出来。
车开上长安街。
夜色黛黑。
承天门前已经挤满了游客。
他们热烈兴奋地,往升国旗的地方奔跑着,往广场中心追逐而去。
人人想要站在一个好位置,观看国旗在清晨冉冉升起。
贺嘉辛下来抽烟。
他把玩着打火机,让司机把车停的很远。
因为不知道该不该往红叶公馆开。
路灯很亮,把他的侧脸照得莹白如玉。
他的眼神有微微的恍惚。
因为此刻开始不合时宜地下起了春雨。
雨丝清细。
就像松针一样,尖锐疼痛地刺在车顶上。
这辆车价值四千万。
从景家车库开出来的黑色Aspark Owl。
就算他撞毁在这里。
贺嘉辛不在乎。
景煾予也不会皱眉头。
可是对街,这些千里迢迢来,北京见证升国旗的人。
他们其中有的人,一辈子的工资,可能也赚不到这辆泊在远处的车。
平凡,温良,却对生活充满热望。
也许十年前。
从苏州来北京读大学的棠礼,也是一样。
他从来没有以她的角度,从她的处境,考虑过问题。
一味地从她身上索取。
苛求她时时刻刻湿润着,等待他的宠幸。
抱怨已经够累了,想要她对他温柔抚慰。
贺嘉辛有些疲倦,交代道:“下一个路口,是绿灯的话,就往红叶公馆开。如果是红灯,就回建国门吧。”
司机老许握着方向盘,恭敬道:“是。”
今天和十年前初见一样,都是二月料峭春寒。
一树梨花细雨中。
雨雾里灯影朦胧。
百公里提速不到2秒的超跑,却被司机开得很慢。
一如在等待路口绿灯降临。
“下雨呢,开车要慢一些,景先生雨雪日上班,总会比平时提前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