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他私人医生的电话都不知道。
景煾予给她留的两个电话, 都是他的号码。
大概他是怀揣着,让她遇到危险,学会只依赖他的独断专行。
这是爱吗,他一点退路都没给他自己留。
她一个人下楼交完钱,把景煾予安顿好。
姜蝶珍在医院陪护的床上,睡得并不安稳。
手机发出震动的声音,是周漾打过来的电话。
姜蝶珍愣了一秒,条件反射地挂断了。
电话那头,周漾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
铃声连续不断地响着。
她怕吵到身边的男人休息。
姜蝶珍往景煾予的床头看了一眼,把手机切换到了静音。
明明下午,她已经做出了断了。
为什么周漾还不肯放弃呢。
医院的走廊上。
冷冽的风,混着窗户外的细雪,涌进过道。
她握着手机来到楼梯的安全出口。
人字形的指向灯,在头顶泛着绿光。
姜蝶珍:“喂——”
周漾:“宁宁,为什么不和我好好说清楚。”
夜风撩起姜蝶珍的头发,让她露出潮湿泛红的眼睛。
她安静地眨了眨眼,对听筒说。
“我以为我的行为已经很清楚了。”
“不是我们之间的事。”
电话那头的周漾声音有些急:“别这么着急拒绝我,我只是想了解你姐姐的案子。听之前的朋友说,她在联系律师,我看到她深陷苦海,我也有责任。”
“这么多年,我早把你们当成家人,当时我去佛罗伦萨美院,姜教授还给我写了推荐信。”
周漾恳切道:
“你可以不在乎我,这些都没有关系,你真的不在乎姐姐吗,她现在处境很艰难,需要我们一起支持她。”
“我们见面好好聊一下这件事吧。明天我会到你公司等你,我知道你们初七结束休假。”
因为应急楼道并没有灯光,只有深夜的声控灯。
她的身后,传来清磁的咳嗽声。
头顶的光影瞬间亮起,宛如白昼。
姜蝶珍浑身一颤,情急之下回头。
看见她身后站着一个男人。
是景煾予。
男人没穿病号服,来不及换下那件贴合肌理衬衫。
但他这幅沉静的模样,依然矜贵倨傲而赏心悦目,看上去依然非常不好相处。
“煾予,你怎么下床了?”
姜蝶珍并没有补妆,哭红的眼睑并不想被他看见。
但是很显然,景煾予已经看见了。
男人不知道在后面等了她多久。
暗光里的他,捻着一支烟,只剩下了很短的一截。
青白色的烟雾,在他指节处围绕,把他整个人衬托地沉郁喑哑。
他瞧见她眼睑的红,于是笑了,问:“你和他,旧情复燃了?”
姜蝶珍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线。
楼梯交界,窗户中三环的车流,划破她的欲言又止。
姜蝶珍:“我说没有,你信吗。”
“你说什么,我都信。”
景煾予只是笑,问:“如果明天见面的话,会心潮悸动吗。”
姜蝶珍走近他。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给周漾答复。
景煾予站在楼梯口,寡淡道:“你现在就回他,说你要和他见面。”
他站在楼道最顶端。
一如平时的他,是制定规则的人。
姜蝶珍看清了他泛着青灰的下颌,和他神色的疲倦。
她细声解释道:“周漾刚才提到了姐姐,说了她遭遇家暴,想要离婚的事。我才多和他说了几句。”
“我没有怀疑你。”景煾予的情绪非常稳。
他讲话的时候,楼道的灯光再次亮起,宛如控制明暗的神祗。
“小乖,见吧,明天复工,正好有个时装展。我也在,没事的。”
刚才害怕被他误会的时候,她没有哭。
回家,看见他躺在药片里,姜蝶珍也撑过来了。
听他叫她熟悉的小乖。
姜蝶珍还是忍不住鼻尖酸涩,眼眶湿润。
她一边强忍坚强地咬住下唇,抬脚上楼,往他怀里走去。
女生声线颤抖着:“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怎么样,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到他怀里的那一瞬间,被他轻松抱起来。
她还在小声呜咽着,却带着一点撩拨人心的甜腻。
“煾予.....”
她嗅着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你能不能让我少担心你一点......”
“乖。”他用手指碾灭了烟,在烟草味道中把她抱紧。
景煾予柔声道:“年末应酬多,和你无关。”
姜蝶珍手机那端,传来了周漾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