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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怀胭舍不得沈纵颐,但自知让师姐留在魔界不仅会害得她忧思难排伤神伤心,而且难以确保他血洗魔界的计划能做到滴水不漏。
因而还是将沈纵颐护送到了陆浑山山脚下。
虽不知阎君鞭因何被收回, 沈纵颐也无意去管。
仰目是云雾环绕的熟悉山头, 丰沛灵气不住地将身周环绕的魔界血气涤荡除尽, 她目露怀念欣喜,叫一旁的卞怀胭见了忍不住微露醋意。
这道貌岸然的陆浑山究竟有何好。
“师姐……”卞怀胭环住沈纵颐的腰肢, 低头欺近女子脸颊,委屈道:“怀胭此番离去,怕是要忙于清缴邪魔而无暇时常看望您了。怎么办师姐,我现在就开始闹相思了。”
被卞怀胭从身后抱住的沈纵颐,闻声扭过头,轻柔地啄了下男人温凉唇瓣,“不必如此,两心牵悦,自不在这朝暮相处。”
“牵悦?”卞怀胭惊喜看向沈纵颐,“师姐亦心悦于我?!”
沈纵颐但温柔浅笑,不言不语。
卞怀胭只觉得这就是默认,当即难掩喜色,猛地将沈纵颐抱起来转了一圈,而后深深俯吻下来。
一吻终了,二人唇瓣都泛着红润水色,卞怀胭凤眼亮如灿星,开始一遍遍诉说着他的爱意。
沈纵颐抿了抿酥麻红唇,因这点酥意便勉强听了会儿卞怀胭的满腔柔情,但很快不耐,厌烦他呶呶不休,面上不显,只温和提醒:“陆浑山巡卫弟子众多,怀胭莫要多做停留,以防被伤。”
卞怀胭下意识想道他不惧那些巡卫,可转念想到师姐心善,不能让她见血,于是咽下狂言,温文小意地嗯了声。
“师姐,怀胭便去了。”
“去罢。”
堕魔剑修犹自念念不舍,“师姐,怀胭当真去了。”
“……好。”
“师姐,怀胭——”
“是谁!”“谁!”
忽而一阵喧嚣警备的声响强行打断了卞怀胭的离情戚戚,那两道粗矿男音落地,四周顿时响起御剑之声。
于是卞怀胭被沈纵颐催促着离开,他离去前还千叮万嘱咐她:“受了欺负就用传界石告诉我,怀胭一定为师姐讨回公道!”。
魔雾乍起,沈纵颐眼中闪过一丝腻烦。
卞怀胭太粘人了。
待其身影消失,她立在未能消散的深色魔雾之前,背对着闻声赶来的诸多巡卫弟子。
“何人在前!”
魔息浓郁,血味刺鼻。
闻到魔修气息,剑修们顿时生出十二分的警惕。
总巡卫弟子暴喝一声,寒光凛冽的长剑直戳沈纵颐背脊。
“转过身来。”
冰冷剑意顺着纤弱脊背滑上脖颈,沈纵颐垂眸看着从乌发中探出的雪白剑尖,眨了眨眼,眼眶霎时泛起薄红。
刀剑无眼,她没有莽撞转身,而是轻轻地唤了声“师弟”。
那总巡卫弟子素来耿直严肃,听闻这声轻软如花瓣的唤声,耳根子麻了一瞬,但更加分毫不让,冷声斥道:“谁与你师弟师兄,你这放肆魔修,胆敢折辱我陆浑山弟子!”
斥罢,剑上已蕴起杀意。
众巡卫本只围绕在沈纵颐身后,自魔尊归宥杀了山门蛇妖后,魔界中时有魔修来陆浑山山脚作恶,对战几次后,巡卫们便也养成了见魔修便拔剑杀之的习惯。
可当听见这声师弟后,巡卫们中有个弟子眸光微闪,不自觉地绕到前面去,欲看这女魔修的真面目。
其余巡卫见状正要拦人,却忽而听到他激动喊道:“大师姐!”
什……什么?
巡卫们愕然,手中剑不自觉有些垂落。
他们仔细回味着女子声音,发觉那声音当真是像极了大师姐。
再瞧那背影长发,这不正契合失踪已久的师姐身形吗?!
总巡卫弟子皱紧眉头,“魔修诡计,掌门早道师姐已身陨——”
“大师姐!”“师姐!!”
他未尽之言被诸多看清女子面貌的弟子们的惊声呼喊给打断。
严谨的总巡卫半信半疑地走过去,剑意只盛不减。
当女子清艳绝伦的面容映入眼帘时,总巡卫坚毅神情恍惚了起来,他不由呢喃:“师姐……”
沈纵颐抬眸,对上他惶惑的目光,微微一笑:“是你啊,师弟。”
总巡卫弟子正是在一年多前试剑大比上的第一名,沈纵颐在大比上吐血,拒却了众弟子的灵力输送而站立不稳时,正是他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师姐。
当初光风霁月的陆浑山剑尊首徒,如今额上却生着血红魔纹,脸色苍白虚弱,经历多番非人折磨却还记着有过一面之缘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