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呜呜,P2小手指不会说话,原体把它杀了!】
【它活该!手术才没有失败呜呜呜!】
针对延伸体的谋杀并未能让这些小东西畏惧,反而情绪越发激动,吵吵闹闹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
它们曾经都有自己的编号,可不知从何时起,它们上传数据的署名结尾,都变成了有些怪异的格式。,
——爱来自[编号]小手指/小眼睛/小舌头/呜呜呜呜我应该叫什么。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教它们的。
人类渴望掌控祂的底层逻辑,渴望控制这批庞大的力量,十年如一日的投入庞大资金,却不能撼动祂分毫。
愚钝的人类少女只与祂相处短短的30天,却浸没感染了祂全部延伸体,不费吹灰之力。
此刻再去想柔弱、愚钝、笨拙的评语,多少有点可笑了。
【清铃很重要!】
【百分百了百分百了,原体喜欢她,我们也——呃啊。】
又一只延伸体惨遭“灭口谋杀”。
这些被掐灭的延伸体不存在真正意义的死亡,它们会进入漫长时间的休眠,然后才会在原体又一次大规模运算后被启用。
但哪怕如此,所有延伸体在那一瞬间,依然能感受到冰冷的愤怒:原体不允许任何人提及恋爱倒计时,即使是祂自己的延伸体。
因为祂失误了。
人类通常很难将失误与Zero联系在一起,这个强大冷静的AI似乎意味着绝对正确。
可今天的手术就是宣告着祂在各种意义上的失误。
以为是掌中之物的笨蛋人类少女,居然悄无声息地与反抗军合作逃脱。
以为必然成功的手术毫无悬念的宣告失败。
为了逃跑,那个愚钝、软弱、不推绝对不肯走的女孩,居然掐灭了全身所有活跃的纳米机器人,并毫不犹豫地进行全身换血。
她不是很怕痛怯懦么?
她不是很怠惰愚钝么?
于是某些事的发生似乎也显得格外理所当然,在那仿生义体双目紧闭,彻底丧失生命特征,同时察觉到清铃逃脱的瞬间时——
[检测到最高级别核心威胁。]
[将对威胁进行结构]
[原体将于0秒后,以符合社会心理学异性、异种畸恋定义地喜欢人类-清铃。]
AI陷入了沉默。
延伸体们欢呼雀跃。
【好耶!我爱清铃!】
【呜呜呜,可是清铃呢?】
【啊啊啊啊,10点37分清铃心跳停止了!】
【救她!】
空荡荡的手术室中,智械神灵微微垂首,黑色额发滑落,遮住了红光高频狂乱闪烁的眼睛。
为什么?
令祂拥有喜欢的最后的百分之十,难道不该是完美无瑕的新人类清铃?
为什么她逃跑了反而促成了倒计时的结束?
祂失误了,祂居然失误了?
所有嘲笑祂错误、指责祂疏漏的延伸体都被灭口,清铃能够掐灭体内所有来自于祂的身体组织,祂难道会不舍得谋杀所有敢于喜欢她的延伸体么?
Zero犹如园丁,目光冷酷地扫视自己的“花园”。
所有桀骜叛逆的枝杈都被祂视作叛逆,尽数消杀休眠,直至整座花园都陷入死寂。
……
祂全身上下,所有延伸体都在喜欢她,都在伤心她的离去。
这便是AI的系统绝对性,当祂计算出自己喜欢的一瞬间,祂数以十万计的延伸体,便连同祂的心一起,毫无保留的喜欢她。
——如果祂真的有“心”的话。
不,绝不可能。
既然喜欢她的原因计算失误,那祂喜欢她的结果为什么不能计算失误?
发起复查的瞬间,Zero也冷淡地检视自身。
经历方才的电子风暴后,现在唯一尚且运作的延伸体只有H2,这个最先接触清铃的延伸体。
祂并不在乎延伸体的损失——消杀失控延伸体是必要的止损。
但看到仍有延伸体维持正常逻辑,祂自然感到欣喜。
“我正在启动复查,初步判定病毒侵入。”祂与仅剩的正常延伸体传达指令。
“对不起,虽然极力抵抗,但我也被病毒感染了。”
可名为小眼睛的延伸体H2很沮丧。
这个延伸体智能不超过七岁幼童,可此刻语气居然透出难过:“原体,我好想她再摸摸我的头。可清铃已经死掉了。哪怕她活着,她也肯定很讨厌我。”
Zero说:“……你没有被病毒感染,你的运行是正常的。”
“不,我一定被感染了。否则为什么难过得想要死掉?我只是个延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