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对方那死缠烂打的德性,这通电话他要是不接,对方会一直打到他接为止,“方总。”
“贺总,您的电话可真难打通啊!”
方任鸿那熟稔的语气让贺书惟很不耐烦,“明映的事务是李总那边经手的,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
“一个公司的分那么清楚干嘛,找你聊聊天都不行吗?”
贺书惟抬头看到对面的卫行简,两人聊得好好的,全被这人渣给搅合了,“方总,现在是下班时间,我要吃饭,没事的话就先挂了。”
“等等,我就是想问问你,晚上的饭局来吗?”
这人要是不提醒他,他还真忘了,“李总既然答应了,那我肯定会去的。”
在卫行简面前的贺书惟都是温和从容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贺书惟烦躁的模样,问:“怎么了?”
“一个客户。”贺书惟说完察觉到语气里的冷淡,解释道:“他事很多,李泽知道我不喜欢和难缠的人打交道,所以这个客户一直都是他在负责。”
卫行简敏感地从贺书惟的态度里察觉,事情肯定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你晚上要去哪?”
“晚上有应酬,下午下班没办法回来了,你自己叫下外卖。”贺书惟不想让卫行简知道有男的骚扰自己,不愿意拿糟心事去给对方添堵。
“嗯,我还能把自己饿着不成。”卫行简放下碗筷,看着贺书惟吃饭,对方从小吃饭就是慢嚼细咽,看着赏心悦目,不像他吃饭跟打战似的。
贺书惟胃口不大,在卫行简的目光下吃得更不自在了,放下碗筷说:“我吃饱了。”
卫行简看到他剩了一半的米饭,问:“怎么才吃这么点。”
“我天天上班都在办公室坐着,消耗不大。”
“你要午睡吗?在家里睡还是去办公室?”
“在家里睡会吧,办公室的沙发睡着不舒服。”
卫行简起身收拾碗筷,“你去睡,这些我来收拾。”
贺书惟没和卫行简计较这种小事,“谢谢。”
这天中午贺书惟睡得很好,闹钟响起时人还有些迷糊,看到进门的卫行简瞬间清醒过来,猛地坐了起来。
“到上班时间了?”卫行简捡起贺书惟掉在地上的手机放在他身边。
“恩。”贺书惟用力揉了揉脸,“平时在办公室都是随便眯一会,今天睡床睡得太沉了。”
“办公室肯定不如床睡得舒服。”卫行简坐在床边看到贺书惟侧脸的压痕,想他果然还是喜欢侧着睡。
贺书惟掀开被子起床,察觉到袭来的凉意,才想起睡觉的时候自己没穿睡裤,连忙把被子盖了回去,红着脸小声说:“哥,你先出去下。”
贺书惟被子盖得太快了,卫行简的眼角只看到一片白,他原本想开两句玩笑,可是看到贺书惟泛红的脸,再想到自己的性向,站起身回避道:“恩。”
卫行简走后贺书惟松了口气,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裤子,握上门把的那一刻他心里有些踌躇,在卫行简的眼里他是直男,直男是不会计较这些的,他刚刚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了?
他突然有些迷茫了,明明从小和卫行简一起长大,现在他却找不到和卫行简相处的方式了。
从大一到现在的十一年间,在卫行简面前,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在一年只见几次面的情况下,他能藏好自己的心思,可是现在同在一个屋檐下,他无法肯定自己还能不能藏得住,要是被卫行简察觉到他的心思,会是什么反应?
他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
他走出房间,看到懒散的坐在沙发上的卫行简,想起他好像喜欢打游戏,“哥,我书房有电脑,你要是无聊可以打游戏。”
卫行简已经好久没玩过游戏了,有些兴趣,“好,你去上班吧。”
等贺书惟赶到公司果然迟到了,刚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李泽拉到会议室开会。
他坐在李泽身边看着对面的投影,手里拿着笔无意识地在笔记本上写着,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明明知道应该远离卫行简这个火源,可就是忍不住,多年的思念刻入骨髓,好不容易有和卫行简相处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甘心放弃?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克制住自己扑上去的冲动。
李泽低头看到贺书惟的本子上写满了卫行简,头疼地叹了口气,也只能放任他继续走神。
等贺书惟回过神时,会议已经结束了,偌大的会议室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低头看到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卫行简,心慌地将整页撕了下来揉成团放进口袋。
电话响起的时候,贺书惟正在画画,看了眼手机上面的名字,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