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彷徨苑寻了间空房间睡了一晚。
明日的阳光终究会照亮这一方世界,傅凌秋从不会徘徊不前。
他可以失落,可以伤心疲惫,但绝不能妥协放弃。
沧藉是在次日未时醒来的。
醒来之后竟是难见的清明,他适应了一会儿阳光,就要起身:“哥哥呢?”
奉轻言在不远处看公文,头也不抬飞来一针将他再次按在床上。
奉轻言:“你前世应该是救了他的命吧?”
“他真的……”奉轻言想了想才继续说,“真的和传言中的不一样,太仁慈了。”
“竟然还能让我见到活着的你。”
沧藉被扎了一身的针,动弹不得有些急躁:“什么意思?他在哪?”
奉轻言:“他今日又守了你很久,刚回去休息。”
沧藉舒口气。
只要不是离开了就好。
奉轻言又问:“昨日的事,你记得多少?”
沧藉也在想。
但这次入魔来得太突然,一点前兆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感觉到身体的躁动就没了意识。
隐约记得……好像是情难自已,吻上了傅凌秋柔软的唇。
想着又眉头一皱。
在这种时候失去意识,不会对哥哥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了吧……
奉轻言看他复杂的表情,竟是觉得有些好笑,说:“你好像把你亲爱的哥哥按在地上咬了。”
“什么?!”
沧藉如遭雷劈,太过激动的动作让身体大幅度动作,却又无力摔了回去。
沧藉想死。
无论是“咬”还是“按在地上”,都是他难以接受的。
他光是想想都觉得恼火,更不敢想傅凌秋当时的心情。
奉轻言又笑了,安慰道:“所以我说,他很仁慈。”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挺狼狈的。”
“被你咬的有痕迹还很明显。但对你却关心,至少没把你留在火海里。”
沧藉把奉轻言的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心里的愧疚和心疼一层胜过一层。
沉默良久,严肃道:“我要去找他。”
“别了,”
奉轻言拒绝,“我告诉你这些是觉得,所有的认真和爱都是被值得看到的。”
“而且你作为罪魁祸首也有权利知道。”
“不是让你去打扰他休息的,你也是,好好歇着,等十四号晚上接着闭关吧。”
————
傅凌秋出了沧藉的寝殿之后并没有去休息,看了故行舟之后就找了处清净的地方喝了点酒。
今早下了雨,气候清爽,凉亭下的池水不停荡漾,一时间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多时,韩绍领着一队人经过,不多会又一人返回来。
他说:“还以为你走了呢。”
傅凌秋看着水面没回头:“嗯,快走了。”
韩绍也看出了他兴致不高,啧了一声索性也在石桌前坐下了,说:“不是,你这人……挺奇怪的。”
傅凌秋好笑:“哪里奇怪?”
韩绍:“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你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而且,你……最近还对我我们尊主不错……”
傅凌秋没说话。
韩绍却忽然问:“千里雪?”
傅凌秋终于回头。
他喝的酒是在榴花会上买的,一家叫“千里雪”的店铺。
店里人很少,但傅凌秋一闻酒香酒忍不住驻足。
没想但冷门的酒还能遇到知音。
他又拿出一小瓶,看似小的容器里面装了十斤的酒,递给韩绍:“嗯,来点?”
韩绍笑得眼角都有了皱纹,一边说着不好吧,一边忙不迭接了过来。
傅凌秋:“也多谢你救了故行舟。”
韩绍闷了一口酒,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还能为了下属来谢我,传闻中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傅凌秋:“那以后就别听传闻了。”
韩绍喝了酒,所有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说:“能品得来这千里雪的人不多,没想到我们还算是有缘分。”
傅凌秋不置可否,韩绍接着说:“那个,置州周家的事,奉轻言嘱咐让我跟你说一下,周绍跑了。”
傅凌秋没有很意外,说:“他活不了多久了。”
勾结外界,已经是大罪,当天晚上周家就被韩绍带人围了起来,虽然没有其余行动,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周家是跑不了了。
又在韩绍的组织下,被周家欺辱过的人纷纷来告状,周家的罪证越来越多,只等尊主一声令下,就地正法。
韩绍喝得有些兴奋,时不时看一眼傅凌秋,终于开口:“你……和尊主吵架了?”
傅凌秋注意到他看向自己颈间的目光。
被沧藉掐出的痕迹很明显,傅凌秋觉得好笑,摇头叹道:“哪里是吵架,都打起来了。”
韩绍抿唇,一拍桌子:“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