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被眸中异样的温度烫得愣了一下,许久才出口调侃道:“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哭得跟只小花猫似的。”
严凉先前扒拉石块,一张脸上扑满粉尘,被汗水与泪水一浸染,糊成一片,斑斑驳驳,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听了这话,这个素来镇定的小孩儿忍不住露出羞恁的神色,秦慕正想接着取笑他几句,却见眼前人脸色骤然变了。
即便看不清真容,也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的惊恐。
“不要——”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喝,裹挟着极大的恐惧。
“你去死,死!哈哈哈——”一阵桀桀癫狂的笑声响起。
秦慕不明所以,她此时行动不便,视野也有限得紧,只能将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看得分明。
她竭力扭动脖颈,努力往一旁瞥,忽见一道寒光骤然显现,而后是一双手及时截住了那利刃下落的趋势。
那个贾道士此时一脸疯狂,手中握着匕首,不管不顾地往下扎,严凉的手掌被划出了深深的伤口,几乎被削作两段。
滚烫殷红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有些滴进了秦慕的眼中,瞬间,她察觉到身体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
随即,逐渐模糊的意识告诉她即将脱离这个世界,在身体失去掌控的前一刻,她尽力睁开眼睛,看向那拼命护住自己的小孩儿,宽慰道:“阿凉,很高兴认识你,今后等着你的都是好日子,要天天开心呀。”
严凉一心一意挡住那匕首,一门心思都在不让石堆内的人受伤上,对那削骨挫皮的疼痛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一般,方才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心下诧异,却没有往深处细想,因此并未看见那从石缝中露出的眸子变了神色,冷然凛冽。
严凉觉得自己就快支撑不住了,他感觉那匕首贴着他的骨头不住地往下滑,下一刻就会脱离掌控,他不禁有些心慌。
“嘭”的一声,石块迸溅,将旁边围着的两人都震开了数米之远。
原本被困在石堆里不能动弹的女子此刻正翩然而立,一双美目淬着寒冰,睥睨着那狼狈跌在地上的贾逢迎。
严凉也被那气浪波及,可比那贾道士好一些,不知是不是凑巧,身子被掀到了不远处的干草上,倒也没受什么伤。
双手因着方才抓握匕首的缘故,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可他浑不在意,见石堆中的女子脱困,惊喜地扑上前。
却在即将靠近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而先前对他和煦温柔的女子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严凉不由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来,喃喃叫了句:“姐姐——”
没有回应,眼前的女子虽与方才的模样别无二致,可身上的气势莫名变了,变得凛然不可犯。
贾道士感受到了属于强势者的威压,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不住磕头求饶:“仙人饶命,饶命——”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着一把剑穿过了他放心口,遏制住了未出口的声音,颓败的身躯如一滩烂泥般缓缓滑下。
贾逢迎死了,胸前被开了个洞,瞪着一双眼,死不瞑目。
严凉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幕,久久回不过神,不知是为迅疾如电的出手,还是为这难缠的恶人如此轻易的死亡。
“走吧。”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回过神的严凉看着女子面不改色地跨过贾道士的尸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山洞。
他看了一眼地上死得透透的人,眼中闪过窃喜,脸上露出解恨的神色,完全没有少年人的畏怯与恐惧。
待严凉快步追出山洞,就见那女子负手而立,身姿翩然,衣衫整洁,身上的狼狈与脏污尽数消失不见,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过是他的一场惊险刺激的幻梦罢了。
“秋泓。”那女子一声轻喝。
“咻”的一声,一把剑从洞中飞掠而出,悬于半空,静待吩咐。
原来这把剑唤做秋泓,严凉如是想到,再看向眼前女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一言一行似乎有些违和。
正当他想开口唤人时,就听眼前女子冷然道:“我既救了你,可见你与我有缘,今日我便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听了这话,严凉觉得莫名其妙,因这话的意思,也因冰冷的语气。
他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变了,虽然外表与初见时一般无二,可就是有一种判若两人的感觉。
严凉的预感在下一刻成真了,只听女子冷冷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哐擦”一声,一道霹雳在脑中炸开,严凉看向女子的神色满是不可置信,磕磕巴巴地问:“姐姐,你,你说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话,语气刻板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