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雅不甘心的注视中,那个已经走出了两三步的半大少年转过头来,语调平淡无波,却压得林雅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你刚刚偷听到了多少,但是我不介意重申一次。”他不咸不淡地、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你们连和她比的资格都没有。”
……
那个奇奇怪怪的林雅没有继续纠缠,越前龙马心里记挂着晚上夏夏又没吃多少,便想着去厨房给她做点吃的,然后看看怎么想办法再赖在她的房间里和她一起睡。
谁知客厅通向地下室的门缝里隐隐地透出了灯光。
地下室一共有两层,是越前龙马特地修建的娱乐室,这次被节目组临时改造成了电竞房。
越前龙马脚步一顿,像是有心灵感应,他的方向一变,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门,顺着楼梯而下。
娱乐室里,一个身体纤细、面上带着不太健康的苍白的女孩子正缩着脚,专心致志地操纵着鼠标,敲击着键盘。
她散着头发,明艳的长相被虚弱感冲淡了许多。她苦恼地撇着嘴角,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眼睛时不时因为不太舒服而眨动着。
越前龙马差到极致的心情一下子如同被糖水包裹。
这三年,他和一个只会打球的疯子没什么区别。
哪有什么不败的天才,除了天资外,他付出的汗水和努力是旁人不敢想象的。
他拖过一边的电竞椅坐在了她的身边,问道:“还在练?”
“啊——!”夏夏被吓得毛都炸了起来。
她手一抖,被她控制着的角色差点从山的顶峰跳下去,她惊魂未定地偏头,就见越前龙马忍着笑看她笑话。
“……”夏夏恼怒道,“你干嘛呀!大晚上没声没息地靠过来吓我!我还以为闹鬼了!”
“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越前龙马大大咧咧地将胳膊搭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搂着她往自己这边靠了靠,亲了口她的侧脸。
夏夏:“……”
她眼神闪了闪,很快地调整好。
她推开越前龙马:“别碰我,我在练习!”
夏夏已经放弃让越前龙马认清他们现在的关系不适合那么亲密的举动了。他像有肌肤饥渴症似的,特别喜欢和她贴着。
真该让那群说越前龙马是个冷傲清高的网球选手的人来看看,他私下到底是什么模样。
“那么认真?”越前龙马凑上前看她的屏幕,发现她比白天时熟练很多,甚至学会了怎么风筝小怪。
“我不想拖后腿。”
越前龙马将她倔强的神情收入眼底。
她骨子里还是那样,不认输、不服输,比不过别人就付出更多的汗水和努力,绝对不要不战而逃。
属于竞技体育该有的两项特征,在她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嘴上说着什么不想参与任何竞争,可做法却完全相反。
夏夏怎么玩怎么不舒服,她扭头看向一边刷着无法联网的手机、只能玩贪吃蛇的越前龙马:“你不回房间待在这里干嘛?别打扰我行不行!”
“Yada。”越前龙马继续玩着贪吃蛇,“你又不在房间里。”
“……”夏夏说,“越前龙马,你有自己的房间。”
“你的房间才是我们的主卧。”
夏夏想:越前龙马现在真的是……
她气不打一处来:“好,那我去找哥哥睡好了,你就——”
越前龙马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夏夏浑身一冰,想说出口的话立时识时务地咽了回去。
他的眼神冰寒刺骨,锋利得像是带着刺的锁链,充斥着无尽的冷意和凉薄。
只是一瞬的工夫,另一种夏夏所熟悉的眼神覆盖了上来,好像方才不过是夏夏的错觉。
夏夏尝试着移开目光,不让越前龙马察觉到她的害怕。
“你……”夏夏迟疑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越前龙马情绪稳定,哪怕心情再差,在她的面前,他都会将她保护得好好的。
可刚刚不是。
夏夏毫不怀疑,如果她真的说出完整的话,越前龙马可能要和那次在浴室里一样,做出些失控的举动。
与此同时,夏夏心底无数次地浮出相同的不好的预感。
她只是说一下,越前龙马的侵略性和攻击性就那么强了;如果她真的和哥哥订婚,他真的会如他所说的那般,只是安静地陪着?
如果越前龙马发疯,她真的抵抗得住吗?
“抱歉。”然而,越前龙马却摁了摁眉心,直接地道了歉。
他疲惫地往电竞椅上一仰:“出了点事,心情不好。你先玩,我等会给你做点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