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一天,她成为了他的对手,只会是他的对手;
假如她再也不会和他站在一起——
这场比赛成为了越前龙马职业生涯里争议最大的一场。
——他退赛了。
曾经,他和夏夏的混双是属于他们的、特有的空间,可是他却给了别人指手画脚的资格。
是他的错。
“克雷姆。”在嘈杂的办公室里,越前龙马的声音不大,却莫名地拥有了压住其他人声音的力量。
他抬眸,一字一顿、没有任何犹豫地说:“解约吧。”
……
眼前的夏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眼睛里的星星也没了。
越前龙马本来想过,时隔三年再次相见,他的情绪一定很复杂。
可真的见到了,他好像只有一种简单的情绪——心疼。
心疼到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问了,只想对她好。
越前龙马不依不饶地再度开口:“或者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你都可以提。”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他轻声地、带了些让夏夏心酸的情绪问:“……能不能不要和他订婚?”
……
夏夏的左手传来了一阵阵的神经痛,眼前幻觉一般浮现出那一幕幕。
她跳楼时被赶来的迹部景吾救了下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当时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去问。
等她身体和情绪稍微好转,试着在迹部家的网球场打网球时,她发现,虽然日野川吉死了,可他成功地在她身上留下了烙印。
——一碰到网球拍,她的眼前便会闪过狰狞的、四溅的血液。
她不受控制地剧烈呕吐起来,仿佛要把胆汁全部呕出。
……
她碰不了网球了。
现在想,后来她的自杀倾向越来越严重,甚至于毁掉了左手,究竟有多少是源于再也打不了网球而带来的痛苦与绝望?
自杀的后遗症让她的身体脆弱成如今的模样;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更是让她神经反应迟钝。
她已经是个残次品,一个即将被销毁的废物。幸村精市想要她活着,她就把自己和自己的命当做不重要的礼物送给对方。
可是,越前龙马不行。
只有他不行。
“龙马。”她干巴巴地重复,“我喜欢他,我想要和他订婚。你不要再回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越前龙马压着她的手渐渐地失去了力道。
他和她对视着,没有从她的神情中发现丝毫勉强或者赌气的痕迹。
她是认真的。
越前龙马有些憎恨起他们彼此间对彼此的了解,以至于他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他宛如一只斗败的猫,慢慢地退回了椅子上,而后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终于缓慢地起身。
他说:“我等了你三年,我不介意继续等。”
……
越前龙马在走廊上看到幸村精市时并不意外,就像夏夏清楚他今天一定会过去找她,幸村精市同样心知肚明。
幸村精市有多么聪明、狡猾,越前龙马这些年已经领教过了。
此时,他们两人在夏夏的房间不远处的次卧外。
对视时,彼此的眼神充斥着属于男性的攻击欲。
“和夏夏聊过了?”幸村精市率先开口,温和地问。
越前龙马收敛起了在夏夏面前才有的纵容,根本不搭理他的问题,冷冷地说:“幸村前辈,学姐一点也不喜欢你。”
“错了。”幸村精市气定神闲地反驳,“她喜欢我。”
越前龙马反唇相讥:“那是对恋人的喜欢吗?”
“那又怎么样?”幸村精市笑出了声。他嘴角的弧度加大,意味深长地说,“我同意你和她见面,是因为作为兄长,我心疼自己的妹妹,想多给她一次机会;可是如果你没有本事让她愿意放弃我选择你,越前,无论她对我的喜欢是哪一种,我都会是最后的胜者。”
他歪了歪头:“我的仁慈是给夏夏的,不是给你的。明白吗?”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反问句,越前龙马沉沉地盯着他,像是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
每次赛场上遇到时也是如此,谁都无法想象当越前龙马被逼到绝境开始发疯时,究竟能爆发出怎样可怖的潜力。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在赛场外的地方,见到如此具有攻击性的越前龙马。
幸村精市想。
半晌没有得到越前龙马的回答,幸村精市冲他点了点头,不再耽误时间,转身想回房休息。
打开门的瞬间,他听见身后那小子一如既往既欠揍又嚣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