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玉靠在他肩上,因为害怕嘤嘤啜泣。
陆修容便默默收回了视线,身体又凉又疼,箭插入的地方像是破洞,将她的生机往外抽。
两眼一黑,陆修容便无力倒了下去,
——
“不过是肩膀上的一处箭伤,为什么到现在都不醒?”
头昏昏沉沉的,陆修容努力唤醒神志,便听到了男子压抑着不耐的问话。
倏然睁眼,入目是熟悉的帷幔,陆修容缓慢眨了眨眼睛才想起这是她的房间。
刚动了一下,肩膀上的伤便钻心的疼,陆修容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醒了?”
手便猛地被人拉住,陆修容转头,就对上苏时鹤的双眼。
她想她一定是还没睡醒,不然怎么会觉得,这双眼睛里满是对她的担心。
见她睁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苏时鹤玩味笑笑,“遇到危险不知道跑,进来挨箭傻不傻。”
是有些傻。
“妾也不想的。”陆修容手腕一转便挣开他,挣扎想起身行礼,“妾形容散乱,求王爷勿怪。”
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又见她又是这拘谨样子,苏时鹤不知为何有些憋火。
谴走清葵去熬药,屋中就只剩了他们两人,苏时鹤见她明明身体颤抖却还维持着跪资,心上的火就更压不住。“你是在怨我?”
冷箭射来的时候,他只保护了陆锦玉,原来他也知道。
陆修容体会着伤处的痛楚,维持神志冷静,“妾身不敢。”
“是不敢,但不是不怨。”苏时鹤拧眉,生出些解释的心思,“那时她离我最近,我只是……”
“王爷,其实你回来的那一日,我是去了白云观的。”陆修容忽然仰起头开口。
眼神清凌凌的,苏时鹤被打断,有些茫然的看着她眸子。
能感受到自己面部肌肉调动着笑,陆修容嗓音温柔轻缓,“那时流民冲击,王爷应该也在吧。可是护卫团团,您只在乎了身边的姐姐。”
“我并不知……”
“妾知道的。”陆修容笑意依依,看上去乖巧又懂事,“王爷只是看不到我,王爷只是选择了姐姐。”
苏时鹤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拧眉不语。
陆修容却也辨不清自己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妾实在有些累,王爷,能让妾休息一会吗?”
赶他走的意味十足,苏时鹤从床边站起,走了两步突然开口问:“王妃,你我已经完婚这么久,可唤过我夫君?”
陆修容的目光却锁定在他腰间,那里又挂上了鱼形玉佩,随着他的步子似是在叩击心门。
并没有等她回答,苏时鹤就已大步离开。
强撑着去够床头的衣柜,陆修容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块鱼形玉佩。
若是与他腰间那块放在一块,就会发现是同一块双鱼玉佩,象征着情投意合,多子多福。
她不由得怔忪出神。
直到端着药碗的清葵回来,蹙着眉边服侍她喝药,边说:“姑娘,奴婢听说太子殿下进府来了,说是要探姑娘的伤。”
第6章
陆修容一直觉得,上位者的探病,是对病人的折磨。
就比如现在,她明明应该躺在床上养伤,舒舒服服的喝完药冲清葵撒娇吃蜜饯。
平日里清葵怕她牙疼,还不让她多吃呢。
可因为太子殿□□恤,她不得不爬起来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礼服,看着清葵还在头上比比划划的插簪子,她突然闷闷的问,“太子殿下探病会送礼吗?”
“啊?”给她戴上了最后一个蝴蝶玉簪,清葵被问的一愣。
陆修容不知憋着哪来的气,“也是,他们这种人,只是施舍的看你一眼,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你就该感激涕零,拖着受伤的身体三拜九叩。”
“噗。”
门口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莫名其妙的转头,就见门口负手站着个年轻人,芝兰玉树,面若冠玉。脸上还带着笑,身后跟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
看清楚他佩戴的玉环,陆修容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拉着清葵闷头便跪,“妾身失言,罪该万死,求太子殿下责罚。”
“诶,你起来!”没想到她纳头就拜,太子李畅赶忙上前来,因着身份,示意身边的太监去搀扶。
这是陆修容头一次有幸见太子殿下,心下惶然,僵站着不敢动,“不知太子殿下驾临,妾惶恐。”
明明刚来传话的小厮说,是让她去正厅拜见,谁知这太子竟然就直接闯她房里来了。
反观李畅倒是自在的很,自行坐下,“本宫已然是未带礼物了,更不敢让伤者妄动,快坐吧。”
言语中有笑意,显然是听到了她刚才的抱怨。
陆修容脸色爆红,哪怕是疼死都不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