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春原叔只是病倒而已,他们现在有人保护,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三弟身上传来的血色和杀意,让程律安有点害怕。但还是握住了他的手,无声地安慰他。
程宝思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血色已褪去。
那场拍卖会,除了占据报纸角落的一条新闻,并没有掀起太大浪花。H市这座金融和娱乐为主国际化大都市,更适合金融投资交易和国际时尚与造星等。如果说B市文化氛围更强,那这个城市,则更年轻、光鲜亮丽。因此,古玩市场在这个都市很薄弱,与成熟的B市古玩市场比起来,就像过家家。
庄诚在H市南区的白石古玩街盘了个店面。他不担心没生意做。只有有人,就会有生意,何况这里的上九流并不缺钱,多的是收藏家。但他最喜欢的是,这座城市背后的另一面。
西区旧城,鱼龙混杂,很适合做某种见不得光的交易。这个市场,是B市没有的。只要暗处铺上一条线,就不怕那些东西出不掉。时机都是掌握在聪明人手里的,就看敢不敢去做。
古香古色的“琳琅阁”分店里,庄诚把玩着手里的玉壶,听手下追踪结果。
“阿好跑了。”
“找不到就找他女儿,没有女儿找老婆,没有老婆找他姘头,没有姘头找他爹娘。抓不到阿好,你们也别回来了。”
“是。”男人额冒冷汗,继续带人寻找阿好。
那颗宝贝就在这座庞大的都市里,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带回B市。完不成任务,等着被主子收拾吧。
六月二十九日,段春原一觉醒来,四千万债务还在,房贷还在,但工作却没了。
在他因病旷工期间,孙英华不用赔偿一分钱,如愿以偿地把他炒掉。解雇书还是通过邮件发到他邮箱里。而王大献给他打了两次电话,他因病躺睡没接到。
现在,电话再度响起。
“段老弟,合同的事情完全没有问题。你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过来签。”电话里,王大献一面吃着东西,一面说。
“谢谢王总,不必了。”段春原麻木地回道,然后,把电话挂断。
此时此刻,他多想继续睡着不醒啊,这样也不用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了。
在他抓着头发烦恼时,门口开了。那个干净纤细的青年,端着营养粥和水果进门。并怯生生地说:“春、春原叔。你病刚好,吃这个适合。”
声音,越说越小,以至于最后都没声了。
“谢谢二少爷。”段春原露出微笑,以免吓到对方。
“叫我律安就好。”青年腼腆地说。然后,把粥端过去。
段春原接过粥吃了起来。坐在一旁的青年继续说:“春原叔如果想修复那个杯子,我知道哪里可以修复。”
“谢谢律安,可你大哥不让我出门。”
“我可以和大哥说说……如果我出门,大哥不会拦着。”
段春原感动,这么乖巧的人,多让人喜欢心疼啊。
一想到那小崽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留在这里,春原叔不要生大哥的气。”青年小心翼翼地为大哥说话,生怕对方生气。
段春原还真有点怄气,但不会拿眼前人怄气。
“大哥做事都是有理由的。而且,你们已经发生关系了……所以,春原叔要是生大哥的气,就拿起撒气吧。”大哥喜欢男人,但他并不喜欢蓝琦。虽然蓝琦每次来,都会带上笑容给他送礼物,可他心理不自在。
段春原僵笑,他该怎么和对方解释,所有的一切,都是小崽子造的孽。而且,他恨不得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从脑海里挖掉。
程律安继续为他哥说话,青年柔软的嗓音很好听。
程律宗冷漠,与他相反,程律安给人很干净舒服的感觉。这对兄弟,真是千差地别。
下午,从学校回来的小崽子兴冲冲地跑到房间,没见到人,便打开窗户,朝着花房外大吼:“春原叔,我考了一百分!”
他的暑假,来啦!
也,更近了。
近到让他心底恐惧。
没关系,已经不同了。
花房里,传来段春原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坐在花丛间,段春原思绪有些混乱。想着,总不能,一直困在这里。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走接下来的路。
深夜,程宝思用笔重重地在日历上划掉今天的日期。他翻身上床侧身躺着,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背后,仿佛站着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黑影。
他从枕头里摸出一把刀贴在心口,咬着唇闭上了眼睛。
第7章 恐惧
在大哥面前,程律安从不说谎。因此,直言带段春原出门修杯子的事情。
“律安为什么要帮他?”看着弟弟,程律宗问。他能出门,是好事,但不能勉强,以免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