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景苑,他这通电话也结束了。
程落把车停好,对他说:“三哥,晚安。”
她觉得在这个晚上,子弹飞出去的那一刻,他们达成了某种和解。
从他回家这阵子,他对她好是真的,可他对她的“威胁”也是真的,所有事情的源头都因为她谈了一个男朋友。
如今她分手了,他的心情明显不错,眸中染着月色。
陈望洲把手机塞进大衣口袋,解开安全带,然后俯着身子靠近她。
他弯腰,胳膊压在方向盘上,比她低了一头。
程落居高临下,浑身像是结了一层冰,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她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她以为他要吻她,而她心甘情愿。
可吻没落下,倒是安全带从身上脱离。
她睁开眼,看着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又点了点她的鼻子,调侃着说:“落儿,你想什么呢?”
想什么?
程落轻咬了下唇,默不作声。
陈望洲笑了出来,说:“下车。”
她现在倒是想起了矜持,摇摇头,说不要。
“不是输了?答应给我做饭,我今晚上就要吃。”
程落:“……”
下一秒,人乖乖地跟着他下车,跟着他进了家门,跟着他走进了厨房。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们两个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程落站在流理台前,手足无措,头顶的灯照得她头疼。
陈望洲半倚在墙上,看着她手足无措,最后打开了冰箱。他这冰箱,塞得满满当当的,矿泉水,饮料,酸奶,就是没什么能当饭吃的东西。
小姑娘不满地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我做什么?”
陈望洲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像是枯木逢春,冰雪消融。
他几乎条件反射地抬腿,把她揽进了怀里。
程落还不明所以,一手僵硬地扶着冰箱门,听见他说:“甭做了。”
“啊?”
陈望洲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他缱绻着说:“落儿,再和三哥试试吧。”
两年前,是她说三哥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现在,这个角色调换了过来。
程落不记得自己想了些什么,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两年前的那一瓶酒。
觥筹交错间,一杯又一杯灌下肚。她明明没醉,却发了一场酒疯堵上了他的唇。
直到唇上的酥软感传进大脑,她才反应过来,她又和两年前一样做了同样的事情。
是她主动的,是她踮起脚尖,勾住她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可现在,他已经反客为主,掠夺掉她的呼吸,指腹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
“落儿。”他嗓音沙哑。
程落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
荷尔蒙激素压灭了理智,也磨灭了她心里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她靠在他的胸膛喘了两口气,说:“三哥,你抱抱我。”她的话已经染上了哭腔。
陈望洲箍住她的腰,把她抱到了床上。
两个没有理智的人撕扯在一起,接吻,泄愤。
程落咬住他的肩膀,留下密密麻麻的一圈牙印。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滴落到她的脸颊上。
人的记忆总是奇怪的,程落刚刚咬他的那一下,居然想到了他带着她补牙的经历。
也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只是一个惯有的流程和普通的陪伴,可她居然记得那么清楚,清楚到在这种时候,双腿圈住他的腰,还在想着他说以后还吃不吃甜食了。
卧室没开灯。
陈望洲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他停顿的那一瞬,才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她锁骨下方的那一层阴影。
他仔细辨识,是蝴蝶。
她爱蝴蝶,就把蝴蝶纹在了身上。
他轻轻碰了碰那块皮肤,光滑细腻,和展翅的蝴蝶融为一体。
“为什么要纹蓝闪蝶?”
这是这场厮杀中,他们说的第一句话。他以为她没听清,律动间又摸了摸她的额头,重复说:“为什么呢,落儿?”
程落偏过头,躲开他的视线。
他期望在她的口中得到一个和他相关的答案,可他又害怕那个答案是关于他的。
他负罪,他罪该万死,他同意了她提的分手。
她的脾气秉性他了如指掌,他知道她是在故意找茬儿撒气,才提了分手。
可他居然顺水推舟地点了头。
“三哥,你早就想分开了对不对?”女孩儿崩溃地质问。
他没说话,这也是最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