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落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这些天积压在心头的情绪就像是落满枝头的雪,压着压着,枝杈就断了。
泪水糊满了脸,她像是迷了眼睛,看不清路,只听见了电梯门开的声音。
再然后,灯光乍亮,她被放到了他的床上。
程落的头发凌乱,胡乱拂开,看见男人正倚在桌子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听见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蹲下身来给她擦了擦眼泪,慢条斯理地把束缚在手上的围巾解开扔在一边。
他看着那双手,又往上撸了撸她的袖子,没什么异常,应该是没弄疼她。
程落拂开他的手,不接受他的好意。
陈望洲轻笑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懒散地倚在桌子上。他手探进兜里,摸出烟,点燃,烟雾遮挡住他幽深的眸子。
程落倔强地看着他,小脸紧绷上,上面的泪痕还没擦干。
终于,陈望洲受不了这个眼神,垂眸,“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语气很温柔,仿佛他已经不再和她置气。
“没怎么想,就是想玩儿,这是我的人身自由,你也管不到我。”
陈望洲被气笑了,本想心平气和地和她聊一聊,可她三言两句都夹着火药味,摆明了一点儿都不想配合。
他咬咬牙,吐着烟圈,脸色忽明忽暗,缓缓开口,“我管不到你,那今天我就替程叔教育教育你。”
一提到她爸爸,她立刻像只小兽坐了起来,跌跌撞撞把羽绒服脱掉扔到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就逼到他面前,他蹙眉,怕烟烫到她连忙收回了手,把烟掐掉。
这个空隙给了她钳制住他的机会,她一手攥住他的领带,一手扒着自己的毛衣领口往下扯衣服。
白皙的胸膛露了出来,她指着自己锁骨下方的蓝闪蝶纹身质问他:“三哥打算怎么教育我?”
女孩的眼中蒙了一层雾,爆发的情绪让她终于不用畏畏缩缩,她近乎刻薄地说:“在我十九岁的时候把我教育到床上,然后和前女友双宿双飞吗?”
话说完,他感觉大滴的泪水接二连三地砸在了他手上。
再抬眸,小姑娘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般,有种难以名状的破碎感。
程落手上的力气渐渐松了下来,他的衣领出一片褶皱。她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肩膀耷拉了下来,脚步连连往后退。
两年前就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轻松,就连呼吸都凝滞。
原来捅破了这层关系,还是会有负重感。
陈望洲怔了两秒,终于明白了她这些天反常的端倪,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
程落踉跄地坐在床上,手向后撑住身体,眼泪一直往下流。
陈望洲半蹲在她面前,喉咙干涩地解释:“我和孙媛没有关系,也没有双宿双飞。”
程落哽咽着说:“你骗人。”
她哭起来一抽一抽的,连话都说不通顺,“你就是和她在一起,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和她在一起了。两年前,两年前你们在一起吃日料,你们还一起敬了酒。你给她的备注后面有一个小月亮,但是你给我的备注什么都没有。你就是在骗我,跨年夜那天,你去我的酒吧见了她。我们看舞剧的时候,你抛下我去找她了。还有,还有你和她一起去了沪城,你们住在同一家酒店。这些我都、我都知道,你别不承认。”
程落控诉着这些天的委屈,“我知道你喜欢她,她是你的初恋,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发生了关系,你也不会和我在一起。可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直接说你不喜欢我,你断了我的念想就好啊,你为什么要把我当傻子一样骗?”
陈望洲的嘴角抽了抽,用粗粝的指腹给她擦了擦眼泪。
她心中的委屈和误解这么多,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先和她解释哪一件。
他攥住那冰凉的小手,尽量用玩笑的语气说:“你觉得就因为我上过床了,所以我们才在一起吗?可前阵子,我们上过床之后你不是还能赖账呢?”
他抬头,见她没笑,也严肃了起来,“我没喜欢过她,三哥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只爱你一个人。”
“你骗人。”她不愿意再相信他的花言巧语了。
陈望洲低头吻了吻那双手,“我没和她在一起,除夕夜那天我的确是见过她,那是她准备送她公司的那些模特进娱乐圈在拉我的投资。我们一起去沪城也是因为这事。现在娱乐圈是红利,只要公司捧出两个顶流,那就是暴利,捧不出来,咱们也没多少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