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太后忽然来了御书房。
皇帝抬眸看着自家母亲,久久不语。
“哀家想了很久,你也是哀家的儿子,阿寻也是,只是这些日子,哀家实在难受,哀家有一计,皇帝可要听听。”
“母后说吧。”
皇帝态度冷淡,当然太后也不计较。
“话说这天下当初本就是阿寻跟一众武将打下的。”
这话一出,皇帝心里一紧,要是让他让出这皇位,不可能,除非他死了。
“但你是先帝的嫡长子,如今这样的情形,哀家实在不想看到,不如这样,你下旨,跟阿寻和谈,大不了把这天下分他一半,你们兄弟一人一半,他擅武,也一定能带人收拾了赵王。”
“如此可好。”
刘太后不懂朝政,但却觉得自己这方法很好,这样一来,两个儿子再也不用打的你死我活了。
“你看看你桌上的舆图,这一块给阿寻,剩下这些给你。”
“母后觉得,一个国家能有两个皇帝吗?说实话,儿臣闻所未闻。”
皇帝直接拒绝,他压根不会考虑。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日后他带人打到京城,你觉得你还能当这个皇帝吗?”
“输赢还不一定呢,母后的话别说的太早。”
眼见皇帝嘴硬,不甘,太后而后一叹。
“前线战事,你比哀家清楚,如果你愿意,哀家帮你写信劝他,这样百姓也可免于战火伤害,总的好的。”
刘太后说完,起身出去了,一晃眼,已经到了夏末,这段时间,她几乎已经白了头,齐寻也拿下了数十个州府。
如今前进的趋势压根没有阻挡,丁俊那边呢,即便他是平安到了,可始终被打的节节后退,雍州那边防范的也很近,朝廷大军,被割裂在另一侧。
压根无法跟这边的汇合。
最后结果只能是失败。
“母后。”
就在太后前脚刚要跨出御书房,忽然被皇帝叫住。
“当年,您已经有了儿臣,为什么还要再生一个?”
这番话,皇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太后闻言一顿,而后一笑,嘴里嘟囔着:“是啊,为什么,早知道有今日,当年哀家就该直接出家去做尼姑,还有比让哀家亲眼看着手足相残更让哀家痛心的事情吗?”
太后说完,大步往前走,宫女连忙跟在她身后扶着她。
宫外也不安宁,英国公夫人何氏,在家里日日哭的双眼红肿,至于英国公本人也好不了多少。
那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希望,可如今就这么没了消息,想也知道,人肯定死了。
当初夫妻俩以为的好职位,不曾想,却害死了唯一的儿子,何氏如今已经不再保养,整个人十分憔悴。
儿子死了,女儿失宠了,外孙也被皇帝派人带走,并且皇帝严令不让她们见。
守着这么大个国公府,他们日后还能有什么盼头啊。
她日日哭泣,身子亏损严重,她只觉得日后活着的每一天,对她都是折磨。
“贱人,都是贱人,你的好侄女,害死了咱们的儿子啊。”
何氏疯疯癫癫,也顾不得许多,英国公看到她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他也不会这么挨骂。
“怪谁,还不都是因为你,当初宫里明明看上的是妍儿这丫头,早知道今天,当初,当初不如让他嫁给燕王,纵然中间苦了些,可好日子在后头,你偏不,就要她入东宫,可如今的皇帝,皇位还稳吗?这两个兄弟都造反了。”
回忆起往事,何氏一时无言。
“如今儿子也没了,女儿被陛下冷落,偏偏杨家得陛下重用。”
英国公说到这里,十分烦躁。
“眼下倒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怀儿没了,我也伤心,日后怕是我死了,都没有颜面去见底下的大哥跟母亲。”
“他们,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她们,如今这宫里咱们也进不去,你也没了官职,儿子没了。”
“他们要是心里有你,当初为何把东西都给那个丫头。”
话说到这里,英国公嘴唇动了动,而后袖子一甩直接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何氏又开始痛哭。
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晚了。
何氏想到什么,忽然跑到祠堂去,眼下牌位也只有她婆母跟洛宁父亲,香案前还供奉着许多的供品。
“没了,什么都没了。”
何氏忽然一扫桌上的供品,捡起丢在地上的果子,愤怒的朝着二人的牌位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