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越很快就从窸窣的讨论声中,猜到了自己身份暴露的事,他低着头快速跑回房间提上猫笼,挑了条小路,想穿过花园直接去往城堡后院。
事已至此,做戏就要做全套。
刚钻进花园,后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站住——”
“抓住他!”
温越跑在松软的草皮上,一手扶着帽子,一手护着猫笼,脚步踉踉跄跄,眼见着还差一步就能穿过花园,却被人从身后一脚踹倒,摔在了路上。
膝盖磕在石子上传来阵阵刺痛,温越一时间动弹不得,倏然听到了远处车门关闭时沉闷的声响。
“砰——”
四周倏然安静了。
这是回城堡的必经之路……有人回来了。温越在心里一遍遍捋清计划,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但身体仍控制不住地发抖。
“大人。”
是胡管家在说话。
温越躺在冰冷的石子地上,不由打了个寒噤。
“这是在做什么?”被叫做大人的男人声音极为低沉,但又带着一丝疲倦感,“需要我提醒你今天是周五吗?”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大人。”
往常在奴隶面前强势自如的胡德第一次如此局板,只因现在的画面实在是太难看了——一个奴隶摔倒在地,挡住了大人回城堡的必经之路!
更可怕的是,这个摔倒的奴隶还疑似是个黑奴!
男人等得不耐烦:“有人能站出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牛皮底的军靴踩在地板上,温越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一度提到了嗓子眼儿。
花园中的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成为众矢之的的温越更是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就在这时,一旁的猫笼子突然被翻倒,猫在里面扑腾了几下。
温越听到猫嗷呜的叫声,心想这是个好机会,于是快速爬了起来,一个箭步冲着猫笼跑去,抱着猫摔倒在路边。
一时间,所有视线全聚集过来。
温越刚抱好猫,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四周是什么情况,又被一脚踹倒在地。
“胡德!”
男人发了话,胡德接到命令立马叫人用绳子将温越绑了起来。温越整个人被摆成一个跪趴的姿势,左脸贴在地板上。
“怎么,需要我问第三遍吗?”男人面色阴沉,是发怒的前兆。
“大人,这个奴隶疑似是个……”
胡德深吸一口气,终是上前一步,道:“……疑似是个黑奴。”
话音刚落,正准备走过去的男人立即停下了脚步,甚至掩住了口鼻,“黑奴?”
对黑奴的厌恶可见一斑。
“回大人,是的。”胡德一五一十答:“刚刚已经派人去搜查房间了……”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搜查房间的一队人疾步赶了过来,打头的人手中拿的正是一管染发剂,“搜到了!大人,房间里的确有染发剂!已经用了半管,就藏在卫生间的柜子里!”
赃物俱全,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紧张的气氛一时间被挑到了最高点,温越环顾四周,他等的就是现在,这破釜沉舟的一刻。
他陡然抱着猫站了起来,将猫举在手中:“不是的,我不是黑奴!染发剂是给猫用的!我不是黑奴!陆大人,我是冤枉的!”
温越用尽全身的力气叫喊着。
一时间,所有人将目光从眼前身份不明的奴隶转移到了奴隶手中的猫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奴隶怀里竟还抱着一只猫。
猫体型很小,毛发金灿灿的。
普通猫钻进陆家花园并不会被驱赶,只有黑色的猫才会被赶尽杀绝,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它,更没有人发现它和当初那只被处理掉的黑色狸花猫是同一只。
陆御权将审视的目光落在温越身上,冷然地抬了抬下巴。
胡德收到命令,立马上前将猫夺了过来翻看毛发,“大人,猫毛的确被染过。”说完又盯着温越,似乎在辨别什么,“你是那天被安排处理猫的奴隶。”
“是……是我,对不起胡管家,我不忍心把它处理掉,后来又把它带回来了。”温越装作怯怯的样子,又哭着跪倒在陆御权身前,“陆大人,我并不知道私下购买染色剂是不被允许的,只是想让猫不被发现,请……请您原谅。”
……
温越说完悄无声息地打量胡管家,他有注意到,在他说染发剂是买给猫时,胡管家紧绷的肩膀明显松了下来。
很细微,但是温越还是注意到了。
这说明,有人信了。
温越松了一口气。
毕竟,温越很肯定,相较于陆家出现一个黑奴,一只黑猫的问题要小很多。
“你来陆家多久了?”
可温越万万没想到,男人会突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