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来了一个孩子!
温越想不通,他甚至希望一切都没发生过,他想回到过去,他想如果那天被人推倒的不是祖父,而是他该多好,如果能死在那天,该多好!
他甚至想,为什么……为什么是保住了呢,如果……如果在他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孩子就离开了,该多好,这才是现在他和陆御权之间关系的最优解!
……
温越再度醒来是在傍晚,察觉到床边有脚步声和沉沉的呼吸声,他睁开眼。
“醒了。”陆御权注意到病床上的动静,拿过杯子:“喝水?”
温越眸子里没有一点情绪和温度,他摇了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在等待着。
等待着男人告诉他答案。
关于孩子的,也关于他们之间的。
即使他已经知道了,也必须要从男人的嘴里亲耳听到,谁都可以不说,但陆御权必须要说。陆御权必须明明白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告诉他未来准备怎么做。
“晚上想吃什么。”陆御权将杯子放下,道:“胡德从家里带过来。”
温越再度摇了摇头,没有答话,目光更是没有偏移半分。
说啊,为什么不说呢。
说肚子里的孩子,说希西,说陆家和希家,说未来怎么处理他这个竟敢怀上贵族之子的黑奴!
病房里温度调得很高,只见陆御权将外衣脱了下来,放在床尾的沙发上,他沉默了片刻:“什么也不吃?”
温越摇头。
“不可以。”陆御权下颌线条冷硬,他给自己倒了杯水,饮完后偏过头,看进温越眼底:“蛋糕呢?吃不吃?”
温越的情绪逐渐降至谷底。
为什么。
为什么宁愿浪费时间问他吃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却不说,就像……就像某些事就不该提一样,还是说低贱的黑奴怀上贵族的骨血在贵族眼里就是处心积虑的高攀!
温越没办法再继续想下去,他内心糅杂着委屈、愤怒以及恨意,他像个充气充到临界点的气球,嘭的一声炸掉。
温越浑身颤抖着,紧攥拳头大喊道:“别问了!不吃,我什么也不想吃!我不吃!你别问了!”说完拉高了被子,将整个脑袋埋了进去。
……
病房里蓦然静了下来。
陆御权觉得莫名,将水杯撂上桌:“你又在闹什么?”
温越心死般闷在被子里。
看看,看看,闹什么?事到如今还是一句你在闹什么!
温越双眼已红透,他一句话也不想多回,停顿了很久,只是无力问:“我要在医院待多久?”
“一星期就可以出院。”陆御权说着去拉被子:“出来,小心呼吸不过来。”
“一星期之后呢?”温越死死攥住被角。
“出院之后……”陆御权顿了顿,下命令般道:“你需要在家休息几个月,上学的事,必须暂停一段时间。”
温越一怔。
暂停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休学吗?
因为孩子所以要休学?因为这个他一点也不期待的孩子,所以要从此暂停学业吗!凭什么!
温越陡然坐起了身,发狠地质问:“陆御权,你就没什么事想要对我说吗!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准备告诉我吗!”
“如果你是想说孩子——”
温越恼怒打断:“不然呢,不然我说谁!说你和希西吗!还是说陆家和希家?我有资格吗?”他呼吸急促,继续道:“或者应该说说我这个黑奴?事到如今你想怎么处理我这个黑奴呢陆御权?!”
“你冷静一点。”陆御权见omega歇斯底里地质问着,不耐地皱眉:“没什么处理不处理的,出院之后依旧回利亚花园。”
好一个没什么处理不处理的,好一个依旧回利亚花园!
温越冷漠地哦了一声:“那希西呢?”他目光麻木,又继续道:“还是说我们都住在利亚花园?也是,利亚花园够大,多养几个估计也遇不上。”
“别胡说八道。”陆御权耐心告罄:“躺回去,医生说你未来几个月最好平卧在床上。”
“平卧?”温越脸上挂着讽刺的笑:“怎么,是要保胎?”他久久闭住眼,倏地睁开凝望眼前的男人:“所以你是想要这个孩子的……为什么呢陆御权?”
一个低贱黑奴生的孩子,留下的价值是什么呢。更何况,温越无法想象……如果以后希西也生了孩子呢?
那他沦落成了什么,真正的情妇?
难道他就活该走母亲的老路吗!他的孩子就活该作为一个私生子而存在吗!
不!这样的生活他早就恨之入骨了!凭什么!凭什么!他宁愿没有这个孩子!没有!他不要!他只是想过一个正常omega该有的生活,他想读书恋爱然后走入一段正常的婚姻,除此之外他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