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杀了他们?”萧然的话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仿佛是在质问她,听得她心中无比难受。
“是。”她丝毫不犹豫,“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
“可他们是……”萧然的话音戛然而止。
“是你的同门?是你所敬爱的师兄们?”抱琴为他将后续的话语补上,她神情冷漠,即便伤痛,也都被她全部藏在心底。
“你不是说,你已经离开飘渺门了?你是骗我的?”她问。
萧然回答不上来,可他眼下的眸光分明是无限心痛。
是在心痛谁?是她,还是那些打着无辜名号的飘渺门弟子?
还不等萧然回答,抱琴便知道答案了。自嘲一笑,“我居然相信你了。”她看着他,同样觉得陌生。
“我早知道中原人擅于骗人,我却相信你了……”抱琴说得心痛:“现在变成这样,是我自食苦果。”
“你相信我。”萧然坚定道:“我不会伤害你。”
抱琴对他现在这般认真的模样感到鄙夷,却是问:“可你会离开我,会忘记我,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我娘那样,成为一个可悲的女人。”
她的身形略微不稳,向外走去。
萧然眉头一紧,跟着她的脚步向外而去,道:“我们成亲,可好?”
抱琴的脚步骤然顿住,这一刻她心中是鄙夷的,鄙夷这个无比虚伪的人,鄙夷这一群将大漠人的真心肆意玩在手心的中原人。
只是,她并未注意到,在她转身离开的这一瞬间,萧然的全部眸光都跟随着她,并没有再投向铁琵琶哪怕一瞬。
可,在她看来是萧然已经先将彼此之间的这重信任打破了,那么,她便彻底将其毁灭吧。
未曾转身去看萧然,她只是道:“好啊,成亲吧。你想如何,便如何。”
只是抱琴又怎么会知道,她这句无比冷漠的话在萧然听来是多么锥心的疼。
可他,终究是荡开了一抹笑意的。
萧然一人去到大漠,去看那些已经被黄沙掩盖的飘渺门中人,重重跪在黄沙尘土之中。
他不明白,为何他们要来,为何在他答应来夺取铁琵琶后还要硬抢?
他的师傅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而他,又到底该如何做……
黄沙漫漫,漠风疾疾,萧然在黄沙中跪了一晚。
第二日再回到瀑布中时,抱琴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红烛红纱,还有鸳鸯枕。
像中原人成婚那般,她穿上大喜的衣裳,戴上好看的头饰,就在屋子里静静坐着等他回来。
在萧然推门而入的那一秒,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子。
抱琴。
没有杀气,没有愤恨,似乎她只是在等着新郎官的一位普通新娘。
萧然眉间一紧,向屋里走的步伐异常沉重。
抱琴言:“去换喜服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萧然浅浅应声。
没过多久,同样身穿一身喜服的萧然来了,抱琴站起来主动去牵他的手。
握住萧然的手,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只是可惜啊,这份温暖已经不足以供给给她了。
三拜之后,两人便饮下了合欢酒。
萧然瞧着抱琴的神情从没像眼下这样深情过,看得抱琴心中无限动容。可,即便心在动容,理智却还是占了上风,毫不留情将一切不该有的情绪都打压下去。
最终,她面上流露的笑意很僵。
两份眸光对视良久,萧然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是被瀑布外传来的动静打断。
抱琴面上是一副毫不意外的神情,可萧然却紧紧的蹙起了眉。
他们都知道,有人闯入大漠了。且还是中原的飘渺门中人。
抱琴将头上的饰品取下,穿着只属于她和萧然的喜服,去取了铁琵琶。
在即将离开瀑布的那一秒,萧然终于还是拉住了她,他面上的神情是那般纠结无奈,只诚恳道:“不要去。”
抱琴从他手中抽离手腕,面上分明是带着丝丝笑意可为何在萧然看来却满是一副决绝之意。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那所有人都想要的铁琵琶,去到那片埋葬了无数人的大漠黄沙之中。
黄沙之中满是中原人,带着出鞘的剑,仿佛就等着她出现。
而当她与萧然一同在黄沙中出现时,飘渺道人也现身了,一见萧然与她这大漠妖女同穿着喜服,道人神色便再沉一分。
“然儿!杀了她!”道人开口,这一秒对抱琴的仇视更是达到了顶点。
抱琴站在黄沙之中,风将她的墨发舞动得万般肆意,她也不去看萧然,若是他因为这道人的一句话便要杀她,那她便认命。
萧然眉头紧锁,依旧站在抱琴身侧。
飘渺道人不可思议,“然儿,还愣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