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朝云+番外(242)

“谢谢阿姊,”晁灵云暗暗松了一口气,倒有些替宝珞不好意思,“我也是没想到,宝珞会对樱桃毕罗痴迷到这种地步,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必客气,这点上,她倒真是大郎的知音。”绛真叹了一口气,怅然道,“我一直对大郎隐瞒身份,只愿他一辈子风平浪静,没想到他竟主动惹上麻烦。他不知道三王子背后的深浅,我却不得不替他操心,偏又赶上大人被弹劾,你不知道我这几天过的,简直是焦头烂额。”

“阿姊往好了想,他这也是惩恶扬善,很有英雄气概,足以证明阿姊当初没有看错人。”

绛真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望着晁灵云,意味深长道:“当初我相中大郎,除了看重他的人品,也是为了求一份省心。人情世故这方面,我自问比你收放自如,都不敢与朝堂上的人深交,灵云,你可得当心。”

第176章 可怕的谣言

绛真的话如一粒投进波心的石子,在晁灵云内心荡起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等到彻底清醒时,她人已经坐在马车里,手边是满满一盒热气腾腾的樱桃毕罗。

在去教坊给宝珞送毕罗的这段时间里,有两道声音一直在她心中争吵,最终,她决定不和李怡当面掰扯这件事。

眼下一切已成定局,就算和他对质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她心里很清楚,甚至能想象到他会拿什么理由来应付自己。

身为人妻、身为人母、曾经给他的承诺、现有的平静生活——这些都是她不该再受干扰,所以合该被隐瞒的正当理由。

只要是由李怡说出口,这些理由随便哪条她都很难反驳,那又何必自找麻烦呢?

也许连李怡都不知道,为了只顾眼前难以舍弃的温情,她甘愿如此怯懦、麻木。

晁灵云想清楚了这一点,居然也就心平气和地回了家。

初夏四月,在门下侍郎路隋的极力斡旋之下,天子贬李德裕为宾客分司,前往东都洛阳。不出一个月,路隋被贬为镇海节度使,天子又以李德裕曾在西川强征欠税三十万缗,使百姓不堪重负为由,再贬李德裕为袁州长史。

自从知道李怡会对自己有意隐瞒,晁灵云便借着去教坊解闷的由头,悄悄央求宝珞替自己打听朝堂上的消息。

在得知李大人被贬往袁州的一瞬间,她的心陡然凉了半截,再也无法粉饰太平,整个人被一股沮丧又羞惭的罪恶感席卷。

袁州远在江南西道,大人这一去,几时才能回京?

自己真的就这样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大人被逐出京城吗……

浑浑噩噩之际,宝珞美丽精致的脸庞一直在她眼前晃动。

晁灵云心中蓦然一动,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颍王——也许这个人可以力挽狂澜,可身为漳王倒下后最炙手可热的亲王,此时一定更得明哲保身吧……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拜托宝珞去向颍王打听,突然门扉一响,一名十三四岁的小乐伎慌慌张张跑进客堂,两眼瞪得溜圆:“孺人、师姊,你们有没有听说郑注的事?”

小乐伎惊恐中透着兴奋的古怪表情,成功煽起了宝珞的好奇心:“郑注?他能有什么事?莫不是又升官了?”

“不是不是。”小乐伎摆摆手,双目圆睁,故作神秘地压着嗓子说,“坊间都在传言,说他为了给圣上治病,用小儿的心肝炼丹呢……”

“要死了,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好恶心!”宝珞小脸皱成一团,气得用团扇拍了一下小乐伎的脑袋,“还有你也是,不好好练舞,跟着妖言惑众!我看师父给你们的功课还是太少了!”

晁灵云听了也觉得荒谬,不以为然地勾起了唇角。长安城老百姓的茶余饭后,从来不缺各种耸人听闻的怪谈,这不过又是一段无稽之谈罢了。

近来郑注和李训在朝堂上如日中天,各种风言风语也就应运而生,其中不乏这类怪力乱神的谣传,只不过如此惊悚的谣言,倒也罕有。

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偏偏脑中一闪念,不期然回想起偷闯郑注府的那个春日,那一间被恶犬看守的密室,泛着腥臭味的灰色陶罐,还有陶罐里那两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心脏……

不会吧?

不,不可能!

尽管心里拼命否定,晁灵云还是瞬间面色铁青,一阵恶心的呕吐感涌上喉头,她紧紧捂住嘴巴,脑门上全是冷汗。

一旁宝珞连忙替她拍背顺气,大惊小怪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不会又怀上了吧?”

“我没怀上,你别瞎猜。”晁灵云拼命深呼吸,脸色苍白地问那乐伎,“这流言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可有根据?”

“是不是很吓人?外头传的可是有凭有据的呐!”小乐伎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点也不受挨打的影响,眉飞色舞道,“听说这事是从京兆府里传出来的。前阵子京兆尹逮住了一个叫三王子的恶霸,这人是郑注的走狗,近来好几起小儿失踪案都与此人有关,谁知道一通严刑拷打之下,竟问出这么吓人的隐情。据说郑注手里豢养了好几个恶汉,满京城的为他抓孩子,掏了心肝做药!那郑注又不是正经太医署出身,做的药还那么灵验,难保没有什么邪术在里头。孺人、师姊,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上一篇:无人妍暖下一篇:禁庭春昼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