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老爷为了公子的病,着急上火,才回去歇下,你别胡言乱语的,小心惊动他。”
“你说得对,我们赶紧去给公子烧盆炭火来吧,他一直说冷呢,不把这个解决了,他还是不喝药。”
“好,快走吧。”
两个侍女并未发现卫礼,她们步履匆匆,很快就离开了院子。
卫礼轻手轻脚的,推开了季俞安的房门。
昏暗的屋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很难闻,让人忍不住皱眉。
床榻上,清瘦了许多的季俞安合衣而眠,不合季节的盖着一床厚厚的被子,却依旧是嘴唇发抖,脸色苍白。
“好冷,好冷……”季俞安无意识的喃喃,又道:“画,不要……不要丢……我的画……”
他这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
卫礼蹲在床边,把他的被子给重新掖好,小声道:“公子,都是我不好,没把你送回家,让你淋雨生病了。”
季俞安在充满着苦涩药味的房间里,闻到了那一抹淡淡的皂角清香。
他的情绪突然变得稳定下来,也不说胡话了。
仿佛一直在等这个人的到来。
桌子上放着一碗药,还温热着,卫礼猜想,这应该就是侍女说喂他,而他不喝的那碗。
卫礼一手拿过药碗,一手托着季俞安的背,把他轻轻地扶起来。
勺子才靠近季俞安那只有着淡淡血色的唇边,一嗅到药味,他立刻皱眉道:“不喝,苦的。”
卫礼哄着他:“公子,你不喝药的话,病就不会好,还是喝一点吧,这个不苦的。”
季俞安闭着眼睛,半信半疑的张开嘴巴,让卫礼喂了一勺药汤。
“苦的,你骗人。”l
季俞安话语里满是委屈,被骗了一次,心里难受。
卫礼没办法,继续哄:“我放糖了,公子再尝尝?保证不苦了。”
季俞安又喝了一口,还是苦的,他别过头,生气道:“你骗我。”
卫礼放下药碗,赶紧解释:“没有骗。”
还好他早有准备,在巷子口买了一小袋梨膏糖,揣在怀里。
这时候他剥去一粒糖衣,放入季俞安的口中。
清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季俞安下意识追逐这种甜蜜的味道,情不自禁用双手攀上卫礼的腰,伸舌头舔了舔他还带着糖渣的指尖。
像一只舔奶的幼猫。
卫礼的大脑发出“嗡”的一声响,突然忘了贵人和下人之间的尊卑有别,没有推开他。
“公子……”
季俞安蹭了蹭他的胸口,闷闷道:“我好喜欢。”
卫礼的心怦怦跳起来,他不敢深想,不敢去猜测这句话里的意思。
他支支吾吾道:“公子喜欢糖,我以后再给公子买。”
季俞安又睡过去了,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几根青丝随着季俞安悠长的呼吸摇晃,贴着病美人透着苍白脸颊,在落下的瞬间,让人产生怜爱之情。
卫礼鬼使神差的上手帮他拨开发丝,目光温柔,轻声道:“快点好起来吧。”
他听力好,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应该是那两个侍女拿着炭盆回来了。
不能被发现,只能离开。
卫礼弯下身,把季俞安放平躺好,就在要离开的时候,手腕被人握住了。
侍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眼看马上就要推开房门。
卫礼纵然再不舍,也知道要为季俞安的名声避嫌。
他摘下左手手腕上那条佩戴已久,有些褪色的红绳,戴在了季俞安的手上。
那是他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身份低微的宫女并不富裕,送不起金的、银的长命锁,只知道红绳有保平安的寓意,便把它编好,赠予自己的孩子。
现在这份祝福又被卫礼转赠给季俞安。
但愿能保佑他平平安安,健康长乐。
第79章 赌徒
季俞安给齐鄞的银子,已经被他花光了。
红枫出手,设了一个局,找了几个人装作赌徒跟他演戏,故意让齐鄞在短时间内赢了一笔钱,然后就这么吊着他,激发了他内心最深处的贪欲。
毕竟上了赌桌的人,没有人想要空手而归。
齐鄞果真上当了。
他是一个穷小子,没得到过短时间内赚大钱的机会,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入口袋,他得意洋洋的想,即使不靠季家,他的下半辈子也不愁吃不愁穿了。
齐鄞的野心越来越大,他知道自己跟季俞安撕破脸,肯定在京城待不了多久,不如抓住这个机会,在自己运气最好的时候赚够钱,然后回荆州建大宅子,娶妻生子,做生意。
于是他从最开始的一两银子一注,渐渐玩到十两银子,然后再到二十两,三十两,四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