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光乍亮,付之光才从里面出来,他一脸疲惫地看着同样一脸疲惫的白沫,“楚公子的血暂时止住了,虽说伤及要害但还算能处理。脑后那处伤我也一并处理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楚公子伤得太深,就算能止住血,但之前损失那么多,能不能有用就听天由命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方子给应采,“按照方子上的抓药就行,剩下的,若是有变故再叫我吧。”
白沫此时内心已经麻木了,就连行礼时双腿都是木的,“多谢付大夫,送付大夫出去。”
应采应下送付之光出去了,离开前付之光又同门外守着的府医交代了几句。
房里的人都退下后,白沫才走进里间。他掀开帐子,床上躺着的是那个熟悉的人,但不一样的是,他不如以往那般活蹦乱跳,这个样子的楚相如不禁让白沫害怕,他怕一个不小心,眼前的人就断了气。
干涩了一晚上的眼睛,终于酸痛着流下了眼泪。
傍晚,官府的人差人报信,昨晚袭击的歹徒已经抓住。那人是原来楚明仁的下属,楚明仁一死,断了他的财路,他变心生歹念想要对白沫下手。
白沫帮楚相如擦了擦手,眼神却阴翳着,“院子里的老鼠也给我揪出来送去官府。”
若不是没人通风报信,怎么会知道他的行踪,那只老鼠在昨晚就已经让老夫人的人抓住了。
当天晚上,官府大牢中,又有两个因为幻觉被吓死的囚犯。
白沫没向楚家提起那封信的事,倒是在立春的前一天收到了来自乔子期的书信。
信上让他过几天去总督府跟行商司的人见一面。白沫看着那个见面二字,心中却没有任何动摇,若是以前他可能早就去想该怎么安排见面的事了,但现在他满心都没有一点空出来。
“公子,少爷的药熬好了,我现在端进来?”
“嗯。”
酸苦的味道飘逸而来,若是以前白沫绝对会将这些东西拒之百米之外,但现在他却端着药一点一点的喂楚相如。
应采看着公子的样子,心中难免一阵酸涩,本就几日不见的人,没想到现在却只能以这种形式相处。
喂了楚相如吃药,还要再查看他的伤口有无渗血渗液,若是有要交代府医来换药。
做完这些,他便坐在床头,看着楚相如,一守又是一整天,直到睡前才换应采或者元宝来守着。
第二日醒来时便发现楚相如床前站了好些人,吓得白沫连衣服也没穿便起来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元宝见他焦急连忙安抚道:“无事公子,只是少爷的伤口有些渗出,我叫来府医换药。”
一直到府医换好药,白沫上前摸着楚相如那只温热的手才放下心来,“已经是第几日了?”
府医道:“回少夫人,第五日了。”
“第五日了,他为何还是不醒。”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府医也答不上话。那日那位少年郎中离开后,只教他要是少爷换药该怎么换,以及准备些安神的药给少夫人一并吃下。
“少夫人,老夫见您神色睡眠衰弱,老夫帮您开几服药缓解一下。”
白沫不喜欢喝药,“不用。”
“可……”
“我没事,你们先下去吧,叫应采帮少爷把药熬好。”
元宝应声,跟府医一同下去了。
白沫脸色确实不如之前,他坐在楚相如床边,“已经第五日了,你为何…还是不醒。”
那只握住楚相如的手微微颤抖,那双原本靓丽的桃花眼,此时看上去也干枯了不少,眼中又开始泛起泪光。
白沫擤了下鼻子:“你若是不想见我,讨厌我,就跟我说,不要这么一直睡着不起来,睡久了就再也…再也起不来了。”
“楚相如,你起来啊…起来看看我,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还要跟你道歉…我不该骗你。”
白沫伏在床沿上头枕着楚相如的手,他多希望那天没有骗他,多希望楚相如没有来。
第61章 你像个仙人
晚上时,白沫对应采道:“你今日就去休息吧,我来守夜。”
“可公子你白天也没睡多久,这样身子遭不住啊,还是我来吧。”
白沫已经坐在了床头,目光不清地注视着在床上的楚相如,“他这么不醒,我还不知道再能陪他几日,就让我多陪陪他吧。”
应采鼻子一酸,牙齿打了个颤:“我知道了公子,我先下去了,有事您叫我。”
“嗯。”
今日外面没有风雪,而是淅淅沥沥地下起来雨,想来是要开春了。
白沫不禁想到原文中楚相如的结局,好歹是成婚以后过了三年,可现在楚相如一年不到……
“我是不是不该来的,我要是不来,你就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