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噶!坏!”
中岛敦:……
他不知道说什么,有点慌,很勉强地抬头窥了一眼首领宰的脸色,试图为愚蠢鹦鹉开脱:“是属下管教不力,让小白乱飞……”
首领宰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中岛敦感觉,太宰先生并不因为无理取闹的鹦鹉感到生气。
就好像他已经不会再厌恶其他任何事了,所能厌恶的只剩下自己。
他知道一点首领宰和西宫鹤影交换了几天,去了异世界的事。但并不知道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只觉得首领宰才离开了几日,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很多,仿佛泡在舒适的午间阳光里晒了一阵,自身终于沾染上被阳光烘烤出来的干香。
于是一开始对西宫鹤影的质疑也消失了——他之前发现了首领的不对劲,明白首领被人冒充之后差点被愤怒冲昏头脑,甚至想要冲进办公室把西宫鹤影叉出去,丢进拷问室把首领宰的信息问出来。怎么能把首领宰一个人丢到异世界去?他觉得西宫鹤影这个人出现地如此奇怪,行事又像在钢丝上跳舞,冒险至极,实在没有办法提起好感。
好在首领宰如约回来了,他看见了一个比以往更好的太宰先生。
然而,那似乎只是一种美好的幻影,才过了一日,首领宰又变成了如跳楼那天死气沉沉的模样,鸢色的眼瞳里装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潭,震慑着其他人,也溺死他自己。
中岛敦有些害怕太宰先生再次选择结束自己。
“敦君。”首领宰疲惫地开口。
“属下在。”
“去找个人。”首领宰神色平静,仿佛已经度过了最可怕的情绪波动时期,“红魔法的传人,小泉红子。”
“是!”
虽然不知道首领宰命令找人的缘故,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红魔法,但Mafia的生存手册里一定是没有质疑首领这句话的。中岛敦接了命令,不再犹豫,抓着白色鹦鹉一起退下了。
办公室的大门再度缓缓合上,是严丝合缝的保护,也是最最窒息的鸟笼。
敦忽然觉得,将首领宰一个人留在其中,是一种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犹豫间,他松了手,白色的鸟儿再次获得了一定的自由,飞到一边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要不……还是让它留下来陪着太宰先生吧。中岛敦望了一眼小白。
催首领宰拥有健康作息的重任就交给这一条鸟命了。
“快斗……你在说什么?”
西宫月昳有些吃力地眨了一下眼睛,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愈发让他看起来苍白无力,脆弱到随时可以倒下。
黑羽快斗同样穿着丧服,他站在西宫月昳面前,竟然有一股罕见的沉稳:“我的父亲,黑羽盗一,并非是因为魔术表演失败而死亡。他的死亡另有原因,在这段时间的秘密调查里,我知晓了一直有一个组织……”
“我极度怀疑,这次的纵火也是那个组织。”
西宫月昳想了想,非常合理。快斗甚至还没调查到真正的证据,就已经凭着直觉找到了正确的加害者。
失火和金属支架的意外,大抵就是那个组织的行为了。
但西宫鹤影的死亡……也许……
“快斗,我有些累。”他垂下睫羽,不去直视黑羽快斗充满复仇决心的眼睛,“我需要缓几天来接受这个事情。”
黑羽快斗看着自己的幼驯染流露出这样虚弱的表情,心里蓦然一阵刺痛。他近了几步,安慰式地拍了拍西宫月昳的肩膀:“其实我一直在秘密调查这些事……其实我是……”
西宫月昳看着他。
黑羽快斗反而说不下去了。
他忽然有了一个可以共享一切秘密的人,但他宁可永远不要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他一直知道西宫月昳最大的乐趣就是过一点安静的生活,在他和西宫鹤影学习魔术的时候,这人就窝在一边看他们玩,又或者干脆就在房间里看书,加上从小病弱,看着比漫画书里走出来的纸片人还要单薄。
他母亲偶尔会偏爱一下西宫月昳,给柔弱的小朋友加点餐,他也如此,总是试图催着幼驯染去锻炼。
那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
自从父亲死去,西宫鹤影独立出去进入了魔术行业,他就很少和西宫鹤影有交流,只和年岁差不多的西宫月昳保持着一点联系。他们之间,除了怪盗基德的事情,几乎没有任何的秘密。
那时候,他好像是在憎恨。憎恨自己弱小,憎恨自己没有力量像西宫鹤影一样去面对。
如此痛苦的一段时间里,西宫月昳其实帮了他很多,虽然他们从未聊过内心那些隐秘的痛苦是什么原因,但只要能和月月相处一会儿,快斗都能放松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