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五条悟单手托腮,一脸不耐烦,“这算哪门子生日啊。”
两位同期已经开始举杯痛饮了。
“这位小弟是还没长大吗?”硝子面不改色地一杯下肚,“好啦,给你点了甜品,就别闹脾气了吧。”
“就是呀,悟,开心起来。”夏油杰拍拍五条悟的肩膀。
“谁闹脾气了。”五条悟一边不爽一边把刚刚上桌的不知名丸子塞进嘴里,“怎么想都是你们有问题吧。”
当时就应该阻止他!
费劲千辛万苦把五条悟从马路中央拉回街边的夏油杰和硝子痛心疾首。
“啊,天在转哦!杰!你看到了吗!”
努力扛着五条悟另一边的硝子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家伙酒量这么差!”
酒酿丸子甚至都不算是酒!
夏油杰也有些玄乎了,“总而言之,先在这里等会儿吧……啊!等等!悟!”
五条悟扶着一旁的电线杆,甩了甩头,企图让自己清醒点,“我才不要去学校呢~我要回家~回家~~”
说话带着“~”的男生真是太可怕了。硝子揉了揉太阳穴。
等同样不太清醒的两位同期反应过来,抬头看去的时候,五条悟已经没影了。
夏油杰叹了口气。
“悟,没事吧。”
“笨蛋都活得长久,别管他了。”
终于把钥匙插进门锁,五条悟推开家门,发现大厅里灯火通明。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南!”五条悟潇洒地旋转半周,一下坐倒在玄关阶上,墨镜和围巾被他随手丢在鞋柜旁,一双大长腿大大咧咧地岔开,整个人四仰八叉,“南!”
楼上发出一声咚响,紧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接连碰在了一起。
五条悟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很快,南慌里慌张地下了楼,操纵着轮椅穿过大厅,面色尴尬,“五条君?!你怎么回来了?”
说完她先是快速地朝旁边看了一眼,但当注意到五条悟半天没回应之后,又马上担忧地上前,“五条君?没事吧?”
谁知下一秒,刚刚还躺尸的五条悟突然以常人难以捕捉的速度从地上一跃而起,整个人压在了南身上。
“抓~到~你~了!”
南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用手抵住五条悟的肩膀,“怎么了?突然这样。”
“嗯呼呼……”五条悟用脑袋在南的脖颈间蹭了蹭,乱翘的白发刺得南痒痒,让她不由地笑了一下,但紧接着五条悟又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没关系的,我还可以再把你抓回来。”
南身体突然一僵。
“……你在说什么呢?”南不自然地干笑。
但下一秒五条悟又突然直起身子,歪歪扭扭地直冲客厅沙发而去。
“我好困啊……南!”
“呀!还没脱鞋呢!”南操纵着轮椅追在身后。
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正静静地摆在沙发背后,但五条悟对此视若无睹。
他只想休息。
等到南气喘吁吁地安置好熟睡的五条悟,为他重新掩好被踢开的毯子,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个症状……似乎是……喝醉了?
但是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啊……南一头雾水,但还是打算先冲一杯蜂蜜水,让五条悟喝下再说。
未成年不能喝酒啊!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并决定等五条悟醒过来,一定要好好说他一顿。
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空气突然从她的周围消失了。
就像是有人伸手穿过了她的胸腔,攥住了她的心脏,肺在瞬间停止了收缩,窒息感像田野里的蝗虫,呼啸而过,在刹那间充满四肢。
水杯跌落,发出一声闷响,橙黄色的蜜水铺洒开来,在灯光下如彩璃一般晶莹剔透。
无人操纵的轮椅瞬间制动,带着惯性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扑去,如同被丢下悬崖的洋娃娃,无能为力地坠落在地。
沙发上熟睡的人,翻了个身,呼吸匀称。
他睡得太沉了。
夜深人静,这本就是万物沉睡的时辰,就连城市里最漂亮的霓虹灯,都被关上了灯源。
万籁俱寂。
撕心般的疼痛一阵阵如海浪般涌上大脑,冷汗成股流下,但喉咙却连发出一点声音的能力都没有。
南拼尽全力抬头。
动起来啊……动起来啊……动起来啊!
可恶……为什么……动不起来啊……
陷在被沙发与毛毯包围的温暖中,回到被窝里的家养猫,只有一点不听话的白毛从角落里漏了出来。
明明近在咫尺……我……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