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为了避免继承人的混乱,嬴政立公子扶苏为太子,昭告天下。
同时,嬴政下令减缓各地驰道的连接工作,减缓对于骊山陵的修建,停止修建宫室。对于长城的修建则颁布了一则诏令,曰:“自朕起,长城之建不可废而止之,亦不可不恤民力。代代为之,终成大业。”
于是天下虽不能说是轻徭薄赋,但是较之先前,已经好了无数倍了。
在对关东贵族进行血洗时,嬴政派遣游说之士给各地民众宣传这些贵族豪强对土地的侵占,防止民变。同时,他们还宣扬秦国“得国乃天授”、“天幕爱秦”等谶言,安抚民众因为天幕中秦末惨剧而产生的不安躁动。
这些年来,李斯被秦国朝堂忽视的彻彻底底。秦始皇三十九年,李斯再次出现在秦国朝堂上,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部新的秦法。这部秦法介于先前严苛的秦法和原六国宽纵的成文法之间,更加适合统一后新生的秦朝。
这部新法包括《名例律》、《卫禁律》、《职制律》、《户婚律》、《厩库律》、《擅兴律》、《贼盗律》、《斗讼律》、《诈伪律》、《捕亡律》、《断狱律》、《杂律》十二篇②,简化了法律条文,减轻了刑罚。
其中,在《职制律》中,根据对各地物价、风俗等的调研,规定了各地各级官吏的俸禄,同时平衡了对官吏的“赏”和“罚”。
新法既出,各地主政官员轮番被召回咸阳,咸阳郊外已经建起了一座学宫,当各地主官从这里出来的时候,新法已经烂熟于心。
同样,这些官员回到地方之后,《户婚律》、《贼盗律》等和民众有关的法律内容也将慢慢传播开来。
在此之前,一直是嬴政用他的威名压制着可能产生的民怨,推行着政策的实施。但是新法的出台和传播,使得各地民众逐渐安居乐业,秦朝逐渐走上了正轨。
公元前200年,秦始皇四十七年,嬴政崩逝在咸阳宫中,太子扶苏继位,史称秦二世。
——李斯殉葬。
嬴政崩逝前,就已经逐渐病重了。
那时的他早已把政事交给了扶苏处理,他只是在背后看着,如果扶苏有大方向上的错误再指出。让他开心又失落的是,扶苏治国并没有出什么错,他可以放心了。
在最后的日子里,嬴政时常召见李斯。
这并不是嬴政对李斯有了什么怜悯和开恩的想法,只是……那些一路走来的同行者或早或晚地都去了,能和他谈论过往的也没剩下几个人了。
吕不韦、尉缭、王翦、姚贾、王绾……都不在了。
——还有,韩非。
“通古,你曾对朕说‘先灭韩,以恐他国’……到底有没有一点针对韩非的意思?”
李斯的年纪也大了,他有些浑浊的双目定定地看着宫殿顶部,仿佛能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秦自武信君(张仪)始就‘远交近攻’,尉缭也有言‘韩、魏从而天下可图也’。天下强弓劲弩都出自韩国,韩国一直就是大秦嘴边的肉呵……”
“臣也不知当时的想法里到底有没有夹杂着私心了……到底是,亦敌,亦……”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夷郡县城,销其兵刃,示不复用”。
也就是说,秦始皇拆毁了各国郡县的城墙,销毁了各地的武器,这样的举措虽然在最初避免了六国遗民在各地造成动乱,但是极大地削弱了各个郡县抵御风险的能力,不是一个成熟帝国的治国良策。
扶苏即位后,从咸阳开始,逐渐恢复各个郡县的城墙、武库等。
在秦始皇刚刚崩逝时,各地残存的六国势力掀起了新一轮的起义,但是,由于民心思稳,加之章邯、韩信等秦将的突出能力,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在这次起义中,秦军发现了张良的痕迹。在多年前,秦始皇还在世时,张良就曾在六国起义的战场上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略扬名,所以秦人对他很是重视。但是,在多年仔细的探查无果后,秦人只能遗憾地放弃了追查。
张良的下落最终无人知晓。
公子高和公子将闾始终站在扶苏的左右。这两个弟弟一个沉稳谨慎、多变机智;一个骄傲睥睨、自信聪慧,如同一驾马车的两个轮子,帮助他维持着大秦的前进。
——如果扶苏是现代人,他就会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是忠犬狗狗,一个是傲娇猫猫。
又二十年,扶苏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他传位给自己的太子,史称“秦三世”。
这时,秦朝的边境逐渐开始兴起波澜。毕竟,纯粹的郡县制要求中央政府强大的控制力,但是秦朝所处的历史阶段注定了交通不够便捷、消息传递不够迅速,国家控制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