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陈扬脑海中的想象,此刻他们家殿下应该正在和叶抒鸳鸯戏水,因此他才特意提前些提醒他们,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地,出了什么乱子。
赵缚微微颔首轻嗯了一声。
叶抒的伤口还未完全好,甚至有时候动作幅度稍稍大些,伤口便会溢出鲜血,浸湿绷带。这一路上坐在马车里,他也不太习惯,所以他便枕着赵缚的腿睡了一会。
他的睡眠浅,听到说话的声音,就醒了过来。
他缓缓坐直了身子,抬手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有些犯困。
他问:“是快到了吗?”
“嗯,快到驿站了,我们休息一晚再走。”赵缚说道。
叶抒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一旁,觉得无聊,又从袋子里拿了一小块蜜饯塞嘴里。
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这是他很多年没尝过的味道了,还是师父师娘在时,他们下山才会给自己和师兄妹们买这些小玩意。
如今再吃,似乎心境不太一样了。
赵缚手中握着一块质地上乘的羊脂玉玉佩,他的手指不断地摩挲着,眼底的情绪在光线昏暗的马车里有些晦暗难明。
叶抒见状,也不好去打扰他。
他又无聊得很,便转身掀开了马车的窗帘,看向车外不断倒退的景物。
瞥见马蹄没入深厚的积雪中,又扬起无数雪沫,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诗:“四山旗似晴霞卷,万马蹄如骤雨来。”
他胡思乱想之际,车马也渐渐停了下来。
紧接着陈扬便翻身下马,毕恭毕敬地站在马车前说道:“公子,我们到了。”
赵缚的思绪也被陈扬的声音拉了回来,他同叶抒眼神交汇一瞬,二人便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
不得不说,有权有势是真的很爽。
叶抒和赵缚进入驿馆后,便有驿卒上前领着他们上楼休息。
住宿环境也是极好的。
叶抒和赵缚的房间挨得很近,中间只隔了一堵墙。
进到房间后,叶抒便躺到了床上,他累极了,伤口也疼得厉害,连晚饭也不想下去吃。
等他再次睁眼醒过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化为了一滩浓稠的砚墨,连半点星子也没有。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摇曳着,忽明忽暗的。
他一睁眼,便瞧见屋子里坐了一个身形挺拔,气质斐然的男人。
叶抒挣扎着起身,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那人正是赵缚,这才松懈下来,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赵缚坐在桌前,他面前摆着一个木质的盘子,盘子里有几道清淡的小菜,还在冒着热气
“你没吃东西,我担心你。”他的眸光瞥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朝着叶抒说道。
叶抒起床穿好鞋袜走了过去,在桌前坐下,盯着碗中的那几道菜看了几秒,说道:“我不是很饿。”
他的语气有些弱,脸色瞧着也不大好看。
“对少吃点吧,不然我担心你的身子会撑不住。”赵缚劝道。
叶抒拗不过他,只好端起碗筷,动作缓慢地开始扒饭。
但他实在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他想吃肉。
想吃烧鸡烧鹅,想吃烤鱼。
这些青菜野果子,他吃得太多太多了。
赵缚见他吃得脸色都变了,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叶抒蹙眉,嗔怪地问他。
赵缚解释道:“我是担心你这几日都没怎么进食,突然吃得太油腻,肠胃会受不住,明天一定给你吃肉好吗,今夜太晚了,你还是再多少吃些吧,不然晚上可没得吃食了。”
叶抒抿唇,盯着那些清淡的饭菜,实在是下不去嘴。
素得他都饭冷淡了。
他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是很饿。”
赵缚见状,也不再过多强求了,只是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罐子,地道了叶抒的面前,“既然吃过饭了,那便开始涂药吧。”
叶抒:???
他下意识地拒绝道:“不……不用了,我自己涂就好了,谢无言给我开过药的。”
一听到谢无言的名字,赵缚的眉头便紧拧成了一簇。
“我这药可是玄甲军特制的金疮药,效果肯定比他那庸医的药强多了。”赵缚说得认真。
语气听起来也充满了不可抗拒的意味。
叶抒拗不过他,只好应下来,“那你把药给我吧,我待会自己涂。”
“我帮你涂。”赵缚说着,作势就要去脱叶抒的衣服。
叶抒原是想躲开的,奈何他的伤口实在是疼得厉害,动作也要笨拙缓慢不少,也因此让赵缚钻了空子。
他的衣服被赵缚从领口处扯松了,他只稍稍用了些力,衣服便层层剥落,赵缚低头,瞥见他肩胛处被雪浸润的绷带时,不由得眼神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