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也用不上了,送给她们,也算是借花献佛。
他这么想着,也的确这么做了。
当几个累得直不起腰的小宫女,在看到出手阔绰到直接送她们玉佩的叶抒时,脸上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多谢叶大人!”
“谢谢叶大人!”
“叶大人你人真好!”
“……”
他之前是赵缚名义上的贴身侍卫,因此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会礼貌地称呼他为“叶大人”。
等她们离开后,叶抒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赵缚。
不知他是时候来的。
但叶抒能感觉到他脸色很差。
“我送你的东西,你就这么送出去了?”他走进屋内,冷声质问。
叶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既已赠予我了,我难道没有处置的权力吗?”
更何况,那些玉佩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些用不上,且花里胡哨的东西。
尤其是剑穗,影响出剑不说,就他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能摸到剑的机会,湛卢早就已经被赵缚给拿走藏起来了。
所以他留着这些,一点用都没有。
还不如送人了,起码能让她们高兴高兴。
赵缚虽然对他的行为很不满,但他说的也的确在理,他已经将那些东西赠送给他了,便是他的,如何处置自然也是由他说了算。
趁着叶抒还没撵人,他十分自然地往床边走去,并顺势坐了下来。
叶抒就知道他一来,准没好事。
“你要睡这?”他问。
赵缚点了点头,并附上一句:“你睡哪我就睡哪。”
叶抒:“我不困,你睡吧。”
话音落下后,他转身就往外走。
赵缚不知他这是又要闹哪样,立即起身跟着他往外走去。
叶抒在他的面前,稍稍运功,飞上了偏殿的屋顶。
赵缚昂着头,站在院子里干着急。
他转身命令看守的太监,“你,去给孤找个梯子来!”
太监好不容易将梯子搬来了,等赵缚爬上屋顶的时候,只见叶抒正倚着横梁半躺在屋顶,并昂着头认真地赏月。
月华如水,月光将整个皇宫都照得透亮,宫灯散发出的光芒,也为这四四方方,冰冷的皇宫,增添了一缕暖意。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他身旁坐下,同他一道看这漫天星子。
叶抒突然开口唤他:“赵缚。”
赵缚有几秒的错愕,但他还是很快应道:“怎么了?”
“没什么。”叶抒有些感慨,“只是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过了。”
自打从北境回来,他们之间就一直都隔着一堵无形的墙。
将他与赵缚之间的关系越推越远。
其实,人各有命,他能理解赵缚的选择。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也不怪他。
年少时,任谁都会选择追逐权力。
就连他也不例外。
他也曾将纵横江湖,称霸武林当作他习武的目的。
更何况,赵缚的肩上还背负着家族的血仇,这使得他更加应该为自己考虑了。
如今他就快要成亲了。
这些恩怨,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甚至,叶抒心中衷心地希望,赵缚和林幼南能够幸福。
而且林小姐温柔善良,知书达理,又有着北境女子独有的坚韧不拔。
能娶到这么好的女子,是赵缚的福气。
他已经想好了,等明日他和林幼南成婚时,他便寻着这个机会,趁乱逃出去。
至于岑溪,他也只能将他带着一并离开。
将弥山是回不去了。
但他也攒了些钱财,足以为岑溪寻一处,适合他生活的小镇,并保证他往后无论开不开药堂,都能让他衣食无忧地度过后半辈子。
这也算是,他对岑溪的一点补偿了。
至于他自己,只要离开了上京,天高海阔的,这世间总会有他的容身之所。
而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将师父留给他的湛卢剑取回来。
叶抒转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赵缚,他轻声开口说道:“我很久没有练过剑了,景行。”
闻言,赵缚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唤过他了。
一时之间,他像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其实他心中大抵有数,叶抒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这样做,他一定有什么别的目的。
可是哪怕知道他的温存是假的,他也还是甘之如饴。
骗他也没关系。
他心甘情愿地被叶抒骗。
“我去为你取湛卢。”赵缚笑着,并抬手轻轻覆在叶抒的手背上拍了拍。
他真的很高兴叶抒愿意哄骗自己。
叶抒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就答应下来,他方才还在心中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都已经想好了,他会被赵缚以“夜深不宜练剑”为由一口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