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抒,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还能和从前一样,你师弟也不会有事。”赵缚见他哭得像一个快要碎掉的瓷娃娃,心中的怒气也在渐渐消散,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要柔和了几分。
但叶抒已经见过了他原本令人憎恶的面貌,已不再愿意和他虚与委蛇,粉饰太平了。
……
最终为了不让岑溪受到伤害,叶抒还是选择了跟着赵缚离开。
岑溪见他要上马车,急得连周围行人的眼光都不顾了,一脚踢向陈则,趁着他吃痛的这几秒,径直冲过去拉住了叶抒。
“师兄,你疯了吗!”岑溪死死攥住叶抒的胳膊,“他是什么人,你再清楚不过,你还要重蹈覆辙?”
叶抒保持着上车的姿势没有动,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岑溪的手背,“阿岑,有些事情,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他虽然知晓赵缚的真面目,可他却不愿意让岑溪也知道,他想要让赵缚在岑溪心中的形象稍微好一点,起码岑溪就不会因为担心自己,而做出什么傻事来。
但岑溪哪里会不知道赵缚什么为人。
在岑溪看来,他却以为叶抒这是对赵缚仍旧情根深重,甚至还为他找好了伤害自己的借口。
“他都已经敢对你下毒了,指不定哪天就敢杀了你!”
“岑溪!”叶抒生怕他再多说些什么,会被赵缚给记恨上,连忙打断了他这送死的发言,“这是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第284章 相看的公子里,他事最多
岑溪简直要被他这番话给整得脑袋都懵了,他连命都差点没了,还愿意相信赵缚?
他拿什么相信赵缚啊?拿他这条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命吗?
真是疯了!
可他又似乎瞧见了叶抒红肿像个核桃的眼睛。
难道……
岑溪依旧死死握着他的手不放,“是不是他逼你了?”
他说话时的语气,好似只要叶抒点一下头,他就会立刻为了他把赵缚给毒死。
叶抒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立即撇清关系,“我这辈子哪里受过谁威胁?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阿岑,等你以后也有了喜欢的人,就会明白师兄现在的感受了。”
岑溪:“……”
如果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要变得这么不辨是非,那他一点也不想要。
叶抒心意已决,岑溪哪怕再担心他,他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再继续挽留了。
只是看着他上了马车,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这种感觉,让岑溪心中空落落的。
他没想到,曾经那个最有主见的师兄,现在也开始变得方寸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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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妙有小水的帮助,又有从申屠加辽那偷来的手牌,并没有耗费多少心力,便成功地从宁国王庭逃了出来。
她隐约记得,陈明月向她提起过,她是大雍剑南道节度使的女儿。
只是想要从宁国出发前往剑南道的话,两地之间的距离,她目前身上这些盘缠,是完全不够用的。
而且前段时间两国才起了战事,大雍的百姓们又极为重气节,他们根本就不接受宁国的货币。
宿妙想,她得趁早,在还未出宁国地界之前,买一匹马。
否则就靠她这双腿,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好在小水和普通的奴隶们穿的并不一样,哪怕她与小水换了衣裳,在宁国百姓们眼中,她看起来也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女儿,没有人会将她往奴隶的身份去想。
……
宿妙这些年虽然一直都顶替着戎衡的身份活着,被宗政那兴以身体病弱为由,一直带在身边照顾,并未有过独自出远门的经历,但事到如今,她心中却颇有几分跃跃欲试。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做主。
她可以摆脱戎衡的身份,等她走出宁国的边界后,这个世界上,也再没有宿妙了。
她自由到可以漫无目的地,随着吹过她的风前行。
只是在此之前,她想要和陈明月再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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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九月,金秋送爽。
宿妙一路跋涉,总算抵达了剑南道。
她这一路上,因为没有通关的路引,被迫走了许多弯路,原本半个月的路程,她硬生生走了将近快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她日日风餐露宿,和衣而卧。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与宁国一望无际的草原,截然不同的景象,大雍山高水阔,一州一景。
她身上没什么盘缠,但路过一些村子时,也有一些好心的大娘,会看她可怜,给她一些吃的。
她吃过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包子,也吃过大娘亲手包的饺子,还吃过现打的卤面……
因为她不太会说中原话,又害怕因为口音问题,暴露自己是宁国人,这一路上,她都没敢开口说过什么话,也正因如此,许多人都误以为她是个哑巴,对她的怜悯也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