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林幼南的确是个顶顶漂亮的美人。
只是他喜欢的人,始终都是叶抒,永远都不会改变。
“殿下也不相信我吗?”林幼南冷声问道。
她嗓音听起来哽咽中夹杂着几分不被信任的委屈。
她分明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为什么别人不相信她,连赵缚也不相信她?
赵缚愣了几秒后,缓缓抬起眼皮看向她,“孤并没有不信任你,只是今夜的确……”他欲言又止,“你受了惊吓,泡个热水澡会睡得安稳些。”
林幼南哭得更厉害了。
她如此聪明,哪里会不懂赵缚欲言又止下,对她满含的不信任。
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她深受打击。
可她和赵缚,甚至都没成亲,赵缚也不爱她,她要站在什么角度上去要求他呢?
可她还是轻声地问道:“殿下,我要如何自证,你才会相信我?”
这句话她是为自己问的,也是为大雍千千万万的女子问的。
为何女子被冤枉失了贞洁,便只有以死明志一条路……
为何这世道对女子便如此地苛责。
她不明白。
她一点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大家的恶意会这么大!
赵缚抿唇,思索了片刻,或许是心中有愧,他难得地对林幼南展露出温柔的神情,就连语气也软了下来,“幼南,你别多想,大家没有不相信你。”
但林幼南能感觉到,大家都不相信她的说辞。
这都不过是赵缚对她的宽慰罢了。
很快她在生辰宴上与男子幽会,还被未婚夫婿当场抓了现行一事,便会在整个上京传得沸沸扬扬。
她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是那种没来由地,就好像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她身上,她喘不过气,也托举不起这么大的石头。
可让她的眼神落到了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魏和玉身上时,心底霎时涌起一股怨毒的情绪。
她紧紧攥着手心的发簪。
她想要让这个毁坏了她名声,害得她乃至整个林氏都将蒙羞的罪人碎尸万段。
这么一来,她与赵缚的婚事,或许也将成泡影。
赵缚瞥见她手中紧攥着簪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赶在林幼南动手之前,赵缚连忙挡在了魏和玉和林幼南中间。
“他父亲乃是魏相。”赵缚轻声说道。
魏相就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必然会将自己的孩子保下来。
更何况,魏和玉一直以来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都是一个纨绔形象,像他这样的纨绔,做出这种事来,也实属正常。
倘若魏家因此还能与林家结门亲事,那更是整个朝野的局势都将改变。
林幼南闻言,崩溃痛哭。
她被人欺负了,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全身而退,而所有的后果,却都要她这个被害者来承担。
凭什么!
这世道凭什么如此不公?
她真想就这么一簪子刺下去,将他的喉咙划破。
只有这样,才能将她心中郁结的怨气消散。
只可惜,她是林鸿朗的女儿。
父亲镇守边关多年,兄长们也都为了大义战死沙场。
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手刃魏和玉,否则父亲便会因此而遭受无妄之灾。
赵缚站在一旁,看向林幼南的眼神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恨刘淑荣和郑淑,当年对他母妃的构陷,可他如今似乎也成为了她们那样的人,他如今,也在亲手毁掉一个女子的一生。
赵缚以为,林幼南不会在意这些的,毕竟她从小在边关长大,性子要比这些京中的贵女们豪爽一些。
可当他亲眼看到林幼南哭得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他心中也忍不住揪疼了起来。
他好像真的做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
但事已至此,如今他已经没有后路了。
赵缚蹲了下来,抬手轻轻拍了拍林幼南的肩膀,柔声安抚道:“幼南,你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无论外人如何作想,你都得自己想得开。”
他叹息一声,“孤不会因此而厌弃你,你我的婚事……”
原本抽噎着的林幼南突然抬起了眼眸,“殿下,你我的婚事,改日我会去同陛下说明。”
她知道赵缚心底是不相信她,是嫌弃她的。
她虽心悦赵缚,可也不愿强迫他去接纳一个他打心底不愿意接受的人。
她能理解京中的人们心中对女子的贞洁,看得很重要。
赵缚脸上愣了一瞬,但心中却早已欣喜不已。
总算是不枉费他辛苦算计这么一遭,终于能够摆脱这场亲事,将这一切都拨乱反正了。
但他还是要装作深情地同林幼南表明自己的决心,“孤还是愿意娶你,孤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