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首要任务便是,将赵金枝从宁国人手中带回来,同她一起回宫。
如此一来,他或许还能在天下人眼中,落得一个孝顺的形象。
罢了罢了,书写史书的向来都是赢家,天下人如何评判又有什么可重要的呢?
赵缚将手中的信纸烧了,转身同白苍说道:“去将叶抒请来。”
白苍见赵缚这个模样,也知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丝毫不敢耽搁,接了命令立即就往外走。
营帐内只剩下赵缚和陈明月,赵缚强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忐忑和怒火,可他的声音却还是因为愤怒而变得低沉嘶哑。
“明月,我有要事处理,你先回去好吗?”
陈明月欲言又止,但她现在也不敢多问些什么,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赵缚的营帐。
叶抒这一路听了白苍的描述,来得也比预料的快得多。
他刚走进营帐,还未来得及问赵缚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就扑过来一把将他抱住。
“阿抒!”赵缚语气里染上了几分无助和委屈。
叶抒不明所以,但还是抬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我在。”
赵缚靠在叶抒的肩上,低声将来龙去脉同叶抒说道:“赵玄的疫病没治得好,圣上也染上了,前几日刘淑荣也从冷宫放了出来,只怕就是这几日,皇位便会落到赵胤礼手中。”
叶抒大抵是明白了。
如今赵缚面临的局势很被动。
他问:“我能做些什么?”
赵缚有一瞬间的怔愣,他没有想到叶抒会这么直白地这样问他。
但他如今的确是进退两难。
“得抓紧时间促成谈和,只有带着赵金枝我才能回京。”
叶抒了然地点头,“那我今夜去……”向申屠加辽施压。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缚打断了,“这件事情我自己来处理,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麻烦你。”
“你说。”
“舅舅如今还未抵达北境,想来是在路上出了什么差池,明月也一直在问,我想求你,替我去探查一下具体情况,倘若舅舅真的遭遇了什么危险,我也好早作打算。”赵缚说着,双手紧紧攥着叶抒的手,语气中满是祈求。
叶抒么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好,我立即动身。”
“阿抒,谢谢你。”赵缚言辞恳切地向他道谢。
他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叶抒,他要怎么独自处理这些棘手的麻烦事。
好在如今有叶抒陪着他,还能为他分担一二。
叶抒只是抿了抿唇,“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早就已经决定好了要和赵缚站在同一个阵营里。
为他做些什么也都是应该的。
更何况如今又正值多事之秋。
他能做些什么帮到赵缚,也是在替北境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们分忧。
赵缚见状,嗫嚅了一番,抬起的手,也终究还是放了下来,最终只是淡淡道:“阿抒,平安回来。”
“好。”叶抒往外走,转过身来朝着他笑了笑,“等我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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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抒离开后,赵缚便紧锣密鼓地开始部署他的计划。
可奈何申屠加辽和宁国无论如何也不松口。
谈和一事,便这么搁置了下来。
陈明月还是一见面就要和申屠加辽吵上一架,任谁都拉不住。
叶抒离开后的第二天,更大的噩耗从上京传了过来。
王忠全亲自透露了消息给赵玄,传位诏书已经拟好了……
是太子。
这是一封从上京,快马加鞭送往北境的噩耗。
赵缚看完密信后,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没想到做了这么久的局,最终却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他明明离京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赵胤礼应当是流言满天飞才对,赵旭那么多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对此毫无芥蒂?
他明明已经买通了赵胤礼宫中的太监,会偷偷地将早就准备好的龙袍放在他的寝宫之中……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皇位还会传给赵胤礼?
难不成,宫中出了极大的变故,赵胤礼已经掌握了整个皇城,控制了赵旭?所以才会胁迫他写下传位诏书?
可倘若真如他所想的这般,那赵玄给自己的密信,应该是传不出来才对。
赵缚此刻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现在的局势实在是太过于被动了,他得想法子,趁着赵旭还在世,诏书还未颁布之前,再垂死挣扎一番。
与之一同收到的,还有失联已久的汪祉寄来的信件。
他在信中写到他如今的艰难处境,被叔伯们打压,短时间内很难再接手军队,只怕是很难再帮赵缚夺权了,而赵缚若是想要从几位皇子中胜出的话,手中一定要掌握兵权,只有有了强硬的实力,他的话才能有重量,一旦到了不得不反的时候,他也有足够的底气,能够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