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头,“好,我与他,约好两日后,在清洮河,谈判。”
“那你会为难我表哥吗?”陈明月又追问道。
这件事情,说到底都是她一个人的错。
她不想让赵缚为难。
宿妙只觉得,信纸有一股奇怪的情绪,在吞噬包裹着她,她有些吃味地问:“你,喜欢他吗?”
“当然喜欢啊!他可是我的表哥,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我和他体内,流的都是陈氏的血脉,血脉你懂吗?”
宿妙:“……”
“你知道吗,我表哥,对我可好了,但其实他过得很不好,可他还是会把他的所有,都捧给我……”
听到这,宿妙手指微微蜷缩着,她嘴唇嗫嚅了一番,最终,她轻声说道:“我……也可以,给你所有……”
“戎,哦不,宿妙,这不一样!”陈明月解释道:“你与我,是两个阵营的,只要你们宁国,一日存有贼心,你我便一日是敌人,我从小便立志要当将军,我骨子里的流淌的血液,不会允许我和一个敌人存在一些本不该有的情愫,我也不能对不起我们陈氏的列祖列宗。”
宿妙张了张嘴,可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可以将陈明月留下来。
她也没有足够的本事,能够确保她留在自己身边,会平平安安。
可她回去便不一样了。
她的表哥,是大雍的皇子,他一定能够很好地保护好她。
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她只希望,下次见面不会是在战场上。
“不过你也不要太气馁,我们也算是生死患难的朋友了,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们还会再次相见,希望那时,海晏河清,山河无恙。”
“明月,大雍,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宿妙突如其来地,就是想要知道,为何人人都骂大雍的皇帝,是个昏聩的老顽固,可人人却又甘愿为了这么一个皇帝,而毫不犹豫地流血牺牲。
陈明月也没想到她的话题会跳脱得如此之快。
方才还在聊感情之事,现在突然就变成了家国情怀。
但这样也好,起码不会那么奇怪。
她仔细想了想,坐直了身子并认真地回答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虽然大雍也有些不好的地方,大雍的皇帝,是个疑心病重到看谁都想诛九族的混蛋,但我们爱的,并非是被皇帝通知下的大雍,而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们,看着他们安居乐业,富庶安康,你会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
她想,或许是因为,街坊邻居们,酿的酒太香了,又或是小摊小贩们做的蜜饯小吃馋得人直流口水……
总之,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都很爱自己的家,也在很认真地过好自己的生活,并对周围的人释放善意。
在这样和谐的环境下长大,自然会对自己的国家有深厚的滤镜。
“大雍并非皇帝一人的大雍,而是千千万万百姓们赖以生存的家。”陈明月眼睛亮亮的。
因为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是他们的家人,朋友,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甘愿为此而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一定要将侵/犯大雍的敌人,阻拦在关外。
宿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好像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大雍一直都在经历邻国的各种炮火和挑衅,却始终没有一个国家,能够撼动他们的领土。
听着陈明月滔滔不绝地向她介绍着大雍的美食,宿妙也不自觉地在脑海中开始幻想着。
她的眸光落在了陈明月脸上,心中忍不住想,难怪陈明月如此个性鲜明。
她一定很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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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夜里,宿妙带着换上了一袭红衣的陈明月。
是当日被俘虏时穿的那一身烈焰红群。
她换好衣裳走出营帐时,宿妙连眼睛都看直了。
“好看!”她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二人趁着宗政那兴被召回王庭接受惩罚的这个机会,灵活地躲开了守卫,并从树林中溜了出来。
“怎么感觉……有点太顺利了?”陈明月有些狐疑。
她回过身来,看向那困了她将近十日的营帐,心中忍不住吐槽。
这宁军的守卫,这么松懈吗?
那她先前为什么不尝试着自己跑出来?
“粮草没了,我们也,快回王庭了,大家都……”宿妙顿了顿,将未尽的话都收了回去。
“走吧。”宿妙催促道。
“不是说谈判吗?”陈明月跟在宿妙身后,追问道。
宿妙摇了摇头,“你是我的朋友,不是筹码。”
她不想要拿陈明月去向大雍交换什么好处。
陈明月似乎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一时间心头难免有些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