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抒见赵缚看完信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便走了过去询问道。
赵缚重重地叹息一声,将信函交给了叶抒,“明月来北境了。”
“七日前便从益州离开了?”叶抒仔细将信件上的字逐一看了一遍,随即出声安慰赵缚:“若是快的话,应当十日便能到,她又是个女孩子,想来稍微延后一两日,应当也算正常,我们要不派人去路上接应她吧。”
事到如今,赵缚也只好点头应下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如今世道这么乱,她一个女孩子还敢瞎跑!”赵缚将信件用烛火点燃,并攥在手上焚烧殆尽。
这种时候叶抒哪里敢说话。
但他也的确佩服陈明月的胆量。
“就她还当女将军!她长这么大都没出过益州,怎么能独自一人来北境啊!”
越想赵缚越觉得头大,他有些筋疲力尽地放软了身子,整个人都靠在了叶抒身上。
叶抒刚想挣开他的束缚,便听赵缚略显疲倦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别动,让我抱一会。”
这些日子,他实在是心力交瘁。
连养伤都养不好,日日被林幼南缠着,送这个药膳送那个补品的。
如今陈明月还要特意千里迢迢从益州跑来北境。
真是生怕他这个表哥日子过得轻松了。
赵缚将脸埋入叶抒的颈窝,未餍地蹭了蹭,鼻尖萦绕着叶抒身上那股好闻的香味。
良久后,他才同叶抒说道:“阿抒,你让 陈则和白苍去半道上接应明月吧。”
“好。”叶抒接过赵缚递过来的玉佩,点了点头。
但他很快又问:“那杨大哥呢?”
若是又不安排杨莽,只怕到时候,他又该缠着问了。
赵缚沉默了两秒,缓缓开口说道:“这种任务,不适合杨莽。”
让他去做这种接应人的事情,赵缚实在是怕他办砸了。
况且这人可是陈明月,是他的亲表妹,是陈籍唯一的女儿。
倘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只怕陈籍会不管不顾地跟他拼命。
叶抒闻言,脸色一变。
他得好好想想,等杨莽发现自己又被排除在外了,来质问他的时候,他应该怎么回答他。
……
-
陈明月醒来时,营帐外的篝火还未熄灭,一缕微弱的幽光,透过营帐的帘子,映入她的眼眸之中。
她重新坐好,打算在地上寻找一块锋利一些的小碎石子。
磨了一下午也没能将那破绳子给磨断。
反倒是石子太过尖锐了,将她的手腕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她伸出手指,想要试探一下,绳索大概还差多少才能磨断,可指腹却触到……她手腕上的伤口,似乎已经有人为她处理过了。
是她昏倒之前进营帐的那个人吗?
会是那个少年吗?
陈明月没有丝毫的印象了。
她只知道,那道身影颇为纤细。
瞧着,倒是和那个偷偷摸摸来喂她喝水的少年有些相似。
只是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陈明月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在宁国的地位并不高,否则也不会那么瘦削了。
他那个体型,和以魁梧著称的宁国人比起来,简直是一根头大身子小的豆芽菜。
难道他是宁国人的奴隶?
她可是听说,宁国人最喜欢将俘虏来的人,训成没有姓名,没有廉耻,只能够乖乖听话的奴隶。
那个少年若是个奴隶的话,应该也会被限制行动吧?可他却能偷偷摸摸地潜进军营之中,来给她这么个战俘喂水,更何况,奴隶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怎么可能还会对她心生怜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只为来喂她喝口水?
陈明月重重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个少年到底是谁。
但现在他的身份对她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得抓紧些逃出去。
等找到了赵缚,她一定要将这些讨厌的宁国人杀个片甲不留!
陈明月在心中暗暗发誓。
而她也恰好摸到了一块……碎瓷片?!
“嘶!”她还想要确定手边的是何物,指腹便被锋利的边缘割破了一道口子。
陈明月心下大喜过望。
这下总算是有救了!
……
她手中紧紧攥着碎瓷片,卖力地在绳索上来回磨动。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终于感觉到,手腕上的绳子断了。
她在心中咆哮,她自己自救了!终于要逃出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了。
可她刚低头解开自己脚上的绳索,便听到了营帐外传来的动静。
他们说着陈明月听不懂的话,但听起来,应该只有两个人。
陈明月估摸着,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能对付得了。
只是可惜了,她当时被虏的时候,她的剑也被收走了,这会身边也没个趁手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