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抒跟在赵缚身后,看着演武场上正在操练的士卒们,以及不远处的擂台上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他心中自然也有些心动。
他也很久没有握过剑了。
林砚恭恭敬敬地邀请赵缚和梁衡进了主营帐,而叶抒作为下属,自然是无法接触到如此核心的机密的。
因此赵缚进去后,他便留在了营帐外等候。
等待的时间是最为漫长的。
叶抒站在营帐外,不敢胡乱走动,怕会被当做什么身份不明的刺客。
但他耳侧是猎猎风声,以及将士们操练时,利刃与空气摩擦时发出的声响。
好想找个人,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啊!
叶抒心想。
这若是江湖便好了,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与他们搭话,向他们下战书,与他们一决高下。
可惜他已经踏入了这权力的漩涡之中,与过去那肆意潇洒的生活,彻底地分道扬镳了。
“叶公子?你怎么站在这?”林砚掀开营帐的帘子走出来,便发现了肚子站在外面的叶抒。
而叶抒正直勾勾地看向正前方的擂台,连眼睛都挪不开。
在听到声音后,叶抒这才回过头来,朝着林砚露出一抹礼貌的笑意。
“你瞧我这个记性!”林砚心中有些懊恼。
方才他就只顾着赵缚和梁衡了,根本都没来得及安顿好叶抒。
再怎么说他也是赵缚的恩公!
怎么能被如此怠慢呢!
林砚抬手重重拍了一下脑门,问道:“我瞧叶公子方才在看他们练武,叶公子可是发现了有什么不妥之处?”
叶抒摇了摇头,“没,不瞒小林将军,其实我不太懂这些。”
他只是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打过一场了。
总觉得心中有些遗憾。
可是这条路是他自己自愿选择的,他自愿放弃了快意恩仇的江湖,因此他也不想在赵缚面前,做出这些会让他不愉快,或是愧疚的表现。
林砚垂眸,瞥见他的右手一直都握着腰间那把湛卢剑的剑柄,他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于是他提议道:“我见叶公子这把剑,似是欧冶子大师所铸的湛卢剑,正所谓宝剑配英雄,想来公子的身手必然不凡,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还望公子能不吝赐教,亲自指点一二。”
林砚总是给人一种谦和有礼的感觉,其实叶抒第一次见他,便觉得他若是不习武,必然会是一位文采斐然的才子,他身上自带一股浓重的书卷气,是银盔铁甲也掩盖不住的。
就连他说的话,也要比平常人更委婉些。
明明是他愿意成全他想要找人比武的心愿,可他却为他找好了台阶,声称是他想让自己不吝赐教。
叶抒觉得,林砚真真是极好的人。
他唇角上扬,朝他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
很快,林砚便带着叶抒去了擂台。
见了林砚,他们都表现得十分恭敬,林砚双手轻轻拍了两下,原本忙碌着的士卒们便突然都停下了动作。
林砚将手搭在叶抒肩上轻轻拍了拍,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叶公子,他是我的好朋友……”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人群里便有眼尖的人出声:“那剑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湛卢剑啊?”
“好像是!”
“我只在画上见过!”
“叶公子,这是真的湛卢剑吗?”
“叶公子?叶抒?!莫非您就是叶抒!”其中有一位瞧着很年轻的少年,双眸里闪着光,他的视线在叶抒的脸上,以及他身后那把剑上来回梭动着。
此事叶抒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便径直承认了下来:“是。”
正因为他腰间的这把剑,才会有江湖中人知晓他的名号。
名剑在手,他也的确有过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一种自负的状态。
但如今,早已见惯了风雨,自然也就宠辱不惊了。
“叶公子!您是我的恩人!”那位少年在得到叶抒的肯定回答后,瞬间红了眼眶,三两步走上前来,作势就要向他下跪磕头。
周围所有人,都被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惊到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去扶他一把。
“恩人,我一定不会认错你!”少年语气里染上了哭腔,“或许您已经不记得五年前,您在水昌村救下过一对兄妹了,可是我记得!若不是您从贼寇手中救下我和妹妹,我们早就已经死在那片荒凉的林子里了,也不会再有如今的我!”
叶抒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也算是对不少处于困境之中的人施予过援手,因此哪怕这个少年说得如此清楚了,他也还是没什么印象。
但能见他如今投身军营,过得似乎也不赖,叶抒心中便觉得,他所做的这些都是值得的。